“不是意外?!”
江老爷子闻言,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顾苒乐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愤懑与决心一并吐出,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嗯,他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凶手还都是他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人。”
江老爷子闻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屋内只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低语。
他轻声问:“需要外公帮忙吗?”
顾苒乐摇头,直接坚决地说:“不用。”
身为女儿,为父报仇是她的责任,无需借助他人之手。
而且,她暂时也不打算告诉江老爷子,他的女儿就是凶手之一。
“孩子,如果有需要外公帮忙的,你一定要告诉外公,不要独自承担。”
“好。”
“谁要欺负你了,你也一定要告诉外公。”
虽说他不能护她一世周全,但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人欺负她。
“好。”
在江家吃过晚饭,顾苒乐又陪江老爷子聊了会儿天,就起身告辞了。
时间不算太晚,她没有急着回罗家。
想着下午那辆白色的SUV,她估摸着对方肯定还会有所行动。
通常情况下,麻烦不找她,她都会去找麻烦的人。
如今,麻烦都找上门了,她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她有意放慢了速度,在夜色中缓缓穿行。
果然,没过多久,后视镜中一抹不速之影悄然跟了上来。
这次不再是那辆醒目的白色SUV,而换成了一辆全黑的轿车。
司机全副武装,帽子压低,墨镜遮挡了大半张脸,在这夜幕之下显得格外诡异。
顾苒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并未加速逃离,反而更加悠闲地驾驶着,仿佛完全未察觉到身后的尾随。
游戏开始了。
顾苒乐驾着车,来到了郊外宁静而空旷的地带。
这里的道路宽敞得仿佛能容纳下所有的思绪,人迹罕至,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绝佳的方便。
她将车稳稳停靠在路边,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出所料,那辆尾随的黑车也缓缓减缓了速度,像是犹豫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驶上前来,与她的车并肩而停。
司机没下车,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司机大声喊道:“把车窗给我放下来,有几句话跟你说!”
顾苒乐静静地坐着,置若罔闻。
“听到没有!”
司机不甘心地又喊了几声,声音中多了几分急躁,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最终,他失去了耐心,车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顾苒乐的车旁,粗糙的大手在车窗上重重敲击,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顾苒乐的眼神冷冽,如同冰封的湖面,对窗外的喧嚣不为所动。
对方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愤怒开始在他的脸上蔓延,他加大了力度,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车窗轻微的震颤,防弹玻璃的坚韧似乎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无力。
终于,愤怒冲破了理智的枷锁,男人从腰间猛地抽出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刀刃拍打车窗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顾苒乐早就看到他别在裤腰里的刀了,等的就是他把刀亮出来。
这样她把人打残了,一会儿警叔叔过来,她也能给出更正当的理由。
顾苒乐看了看时间,距离她报警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时间差不多了。
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趁着车外的男人弯腰趴在车窗里往里看的时候,猛然推开车门。
借助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车门狠狠地撞上了男人的脸,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手中的刀,在惯性的作用下飞脱而出,静静地躺在顾苒乐的车轮旁,失去了锋芒。
这时,顾苒乐从容不迫地跳下车,关上车门的声音清脆而有力。
她缓缓踱步至那蜷缩的身影前,每一步都踏出强者的气势。
那双眼睛,冷静而锐利,最终定格在那张被鲜血染红、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上。
没有丝毫犹豫,顾苒乐猛地抬起腿,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踹向了那张脸,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夜空,却又迅速被四周浓厚的夜色所吞噬,只留下一丝丝颤抖的回响,证明着刚才那一幕的真实与残酷。
顾苒乐并未因此停手,反而是一连串精准的踢击,如同雨点般密集而有力,每一脚都精准地落在对方的软肋,直至那男人只能蜷缩成一团,连呻吟的力气都几乎耗尽,进气多出气少,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完成这一切后,她并未急于离去,而是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斜倚在车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穿透夜色,直勾勾地锁定在旁侧那辆黑色轿车的后座。
尽管车窗紧闭,隔绝了视线,但顾苒乐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那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一个迟迟不敢露面的观察者。
时间在静默中缓缓流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突然,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宁静。
仿佛是某种信号,黑色轿车的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庞,那张脸在夜色与车内昏暗灯光的交织下显得格外复杂难辨。
顾苒乐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夜空中交汇。
无声较量着。
警笛声越来越近。
男人终于败下阵来,尽管身体还僵硬地坐在驾驶座上,但他的声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妥协。
“乐乐,我是四舅。”
“四九?”顾苒乐摇摇头,“没听过,不是认识。”
四舅:“……”
四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是如此的反应。
他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让语气听起来更加平和。
“乐乐,我是你舅舅。”
顾苒乐再次摇头,“不认识。”
四舅捏着手,极力隐忍着,“昨天中午,我们在你外公家不是还一起吃过饭吗?”
顾苒乐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这一刻,四舅那刻意维持的温文尔雅,就像是被寒风撕裂的窗纸,露出了裂痕。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一个年轻后辈面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与尴尬。
怒气与难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色变得复杂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