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沈南葵一眼,只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身上连一丝被人拆穿的慌张也没有。
张琼思心里也变得不确信起来,难道,她真是顾夫人?
可她若是正室,为何要躲在德水巷呢?
张夫人见她只站着发傻,却不说话,心道自家闺女这几日总往外跑,莫不是在外面撞了邪,不然怎么如此反常?
“琼儿!”
她加重了些语气,“你还愣着做什么,顾夫人是我张家的贵客,之前她在永州,还帮着你爹爹破了一起冤案,还有你的胭脂,好些也是顾夫人相送,你……”
“娘息怒,女儿知错了。”
张琼思打断她的话,朝着沈南葵福了福身,“琼思不知轻重,冒犯了顾夫人,还望见谅。”
说这话时,她是低着头的。
虽然是认错的姿态,可听她语气,明显却像是还夹着一股不服气。
沈南葵淡淡笑了笑,没有理会张夫人歉意的眼神,同样,也没有叫张琼思起来。
她心里并不怪罪张琼思。
自己日后若是创办书院,说不定会重用于她,但她性子莽撞,这般行事难免会惹出许多事端,所以,还是得杀杀她的锐气。
张琼思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心里却犹如惊涛骇浪滚过。
其实她并未明白,沈氏这个‘顾夫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自家娘都这样说了,由不得她不信。
毕竟,顾逸川兴许会为了抬举她,而假称她是正室,但他们张家,却绝不会对一介外室如此容忍,自家娘说是,那她定然就是。
她今日登门,且指了名要见自己,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想到这,张琼思面色一白。
昨日她在烟霞阁中大放厥词,当众对着沈氏出言羞辱,难道她把这笔账记到张家头上了?
回想起昨日顾逸川冷淡的面容,她心里越发紧绷,行礼的姿势更谦卑了几分。
“顾夫人,是琼思不懂事,与我爹娘无关,您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还请不要迁怒张家。”
若是顾州尊因此不喜张家,那自家爹爹日后在他手底下做事,岂非举步维艰?
尽管她心里并未真正承认沈氏,可要是爹娘因为自己做事莽撞,受了连累,那她定然不会原谅自己,所以哪怕知道沈氏迟迟不叫她起身,是在故意为难,她也不敢表露出来分毫。
是自家女儿失礼在先,张夫人同样也不能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就在张琼思腿酸得快要支撑不住时,沈南葵终于开口了。
“张姑娘不必多礼,些许误会而已,今日相见,一切已经烟消云散,我没有放在心上,望你也莫要往心里去。”
“谢过顾夫人宽宏大量。”
张琼思这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站到了张夫人身侧。
张夫人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还是忍不住问道:“南葵,你所说的误会,是不是我这不成器的女儿,在外面做了什么蠢事?”
到了此时,她心里不免有些懊悔,平日里对女儿的管教太宽松了。
两人今日见面这般情形,明显是已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了,看这样子,定是自家闺女在外面惹的祸,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