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萧子窈竟再不准他开口了。
“脏东西,臭死人了!你以后都不要再回家了!”
却是她猛的摔闭了大门。
砰!
那余音震响在他耳畔。
沈要立刻扑上门去。
“六小姐,你听我说……”
可他却只听得萧子窈反扣门锁的动静。
他于是重重的拍门:“你不要我了,你又不要我了!”
“对!不要了!”
正说着,萧子窈便又栓紧两扇玻璃窗,纱帘也哗啦啦的左右一合,收扇似的收起她细而妖的影子,不容他再看。
只一瞬,他便身不由己的落单了。
沈要心下根本紧张得厉害。
索性,他到底还是懂她。
许多时候,萧子窈总是嘴比心狠的。
也许,更还有爱,所以方才这般恨他恼他。
沈要于是将那金帖仔细推进了门缝。
复又绕去院里,只信手拖了浇花洗车的胶皮管子出来,然后一拧龙头,劈头盖脸便将自己浑身上下淋了个精湿。
——他的六小姐,容不得半分不整不净。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办事不周不妥,他不该如此不分明,平白无故害她负气。
此时此刻,他很有一条狗的自知之明。
果然,不过半刻,萧子窈便气急败坏的砸开了窗子。
“沈要,你以为把自己淋湿了我就会可怜你了!?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什么有事,不过是你不想同我说实话罢了!”
谁知,沈要一见她肯现身,瞳子顿时便亮起了微光。
于是忙不迭的关停了水去,复又左右猛甩一甩湿发,当真像一条又欣喜又情急的笨狗。
“我去买皮影小人了。”
他小心翼翼的说着,只管看月似的看她,“当时人很多,所以蹭到了气味。”
这一回,该换她哑口无言。
却见萧子窈面上青红一阵,语滞许久才开口问道:“你这呆子,怎么忽然想起去买这玩意儿了……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送我别人送过的东西吗?”
“可是你喜欢。”
沈要垂了垂眼。
他发间的水珠一瞬顺势而下,仿佛无数泪痕。
“……我只要你喜欢就好。我的喜欢不重要。”
萧子窈又是一窒。
“那我方才问你的时候,你又为什么不坦白?”
“因为我想让你开心。”
他一字一顿,“我听说,惊喜是比开心还开心的开心。”
萧子窈慢慢的矮下了身子。
她简直不敢再多看沈要哪怕一眼。
一眼不够,她唯恐一眼万年。
于是只好掩面藏在窗下,听他轻唤也不应,却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呆子,我现在可是比惊喜还要开心的开心。”
萧子窈总疑心自己这副不听人言的臭毛病是被沈要惯出来的。
她本就性子倔犟,更有些大小姐脾气,有时恼了、发作起来便实在有些我行我素,只管自顾自的撒了气再泄气,最后闹得总有几分难堪。
其实,此事若是换做了旁人,多多少少也是要同她分辩一二的,偏偏沈要总也让着她、更让惯了她,一见她不喜便心甘情愿的替她受气,久而久之,她竟当真被他宠得很坏很坏。
一时之间,萧子窈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来。
偏偏沈要已然颠颠的进了门,复又旁若无人的抻臂脱了湿衣,还若无其事的叹了一句:“头疼。”
“谁叫你把凉水对着脑袋冲?”
她背过身去,又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道,“今天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长嘴,好好的事情非要藏着掖着不同我之说。”
谁知,沈要却不恼她的冷淡,反是一瞬从后拥了上来,竟将她也沾湿。
“子窈,我头疼。”
他又说,血肉里滚烫的欲望透过那濡湿的衣衫灼得她惊心。
“你如果头疼就去吃药、去泡澡,抱着我又有什么用……”
“有用。”
他巴巴的蹭一蹭她颈子,像撒娇也像垂涎,“头疼,所以没法自己吃药,没法自己跑澡。”
萧子窈立刻挣扎起来。
“沈要,你不要得寸进尺!不过是冲了两分钟的凉水就倒下了,你难道是纸糊的!”
然,她正说罢,沈要却不再应她了。
却是一下子扛起她来,更稳稳几步连跨三阶,径直奔上楼去。
“你放我下来!你不是头疼吗,怎么你头疼还能扛人、还能跑上楼梯!呀,呆子,别跑那么快,吓死人了!”
沈要于是淡淡的哦了一声,步子一时也慢了下来。
复又推门回了房里,还是慢慢的走去床边,只管将她慢慢的放下身来、更放在眼前。
萧子窈暗自松了一气。
其实,一切倒也并不意外,毕竟沈要对她一向温柔备至,根本不舍将她狠狠丢进床里。
思及此,她便直觉满头发烧,仿佛是她头疼,分不清满心的扰攘。
“呆子,听话,你快去泡澡吧,我帮你找药去……”
“不用找。”
沈要哑声道,“床头柜里就有。”
他湿热的大手覆上她半张潮红的脸,一指又拨开她微张的唇,只不轻不重翻搅一下,便可听得微黏也微腻的水声。
她比潮水还容易起落泛滥。
沈要眸光暗烈。
偏偏他还佯装乖巧,只盯住她胸口一枚松懈的纽扣问道:“六小姐——这个,我可以解开吗?”
——当然可以。
不待萧子窈应声,他便抢先在心下替她这般回答了自己。
于是一口衔住那纽扣,只可惜舌尖再灵活也解不开其中的玄机,索性咬牙切齿、一不做二不休,牙关一利,竟猛的扯断那缠绵的丝脚,撕破她!
那纽扣无声无息滚落在床笫之间。
“沈要!你就不能用手好好的解开,非要用嘴咬下来!”
她娇嗔,他却称心:“狗只会用嘴。”
说罢,似是不够,便又附耳再贴一句过来,有些得意。
“狗还会用鼻子,就像你今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