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对小姨说,你先将闫蕾的外衣都脱掉……趁着这会儿,你让门外的兄弟去小区院子的东南角找找,有没有开的正艳的花儿。
这个季节,按理说每个小区都有鲜花儿。
闫母在旁边也点头,说孩子姥姥家的小区绿化好,花草树木种类特别多。
师父“嗯”了一声,对着电话说,记住必须是东南角的鲜花儿,如果有,那就连着花枝剪下两朵回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师父刚刚交代的事情,对面都办好了。
然后师父就对闫蕾的小姨说,让她将那花骨朵沾了水,花枝的
等到小姨放好,师父就对小姨说,姑娘,听我咒语,我说一句,你跟着学一句。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师父便对着电话说道:
丹朱口神,吐秽除焚;
舌神正伦,通灵养神;
罗千花神,驱邪卫真;
思神炼液,正气长存。
这个咒语我记得,是我们茅山派中的净身咒。
净身咒,顾名思义,就是清楚帮助身心洁净的咒语。
师父念完以后,小姨那边也跟着念完了。
然而,当小姨话音刚落,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闫母吓得脸都白了,说怎么了怎么了?蕾蕾没事儿吧?
小姨连忙告诉我们,说韩道长,那花儿上的几个骨朵都开了!!
师父点点头,说是么?那几个骨朵都是开的什么颜色的花儿啊?跟其他几个开出来的颜色一样么?
小姨说新开出来的都是粉红色,其余那几个拿过来的时候就是大红色和玫粉色两种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啊?
师父此时长出一口气,先让小姨去试试闫蕾的体温。
小姨立马照办,接着很快回复道:大姐!蕾蕾退烧了!!
一听到蕾蕾退烧了,闫母瞬间就激动的捂住了嘴。
眼泪顺着流下,在干燥粗糙的手背上留下了几条泪痕。
但师父没有就此放松,他让小姨现在将那枝花儿拿起来,找个花瓶,装上活水供起来,等我们过去有用。
小姨忙不迭的答应,然后问我师父闫蕾现在脱离危险了没有。
师父说刚刚净身咒已经将她体内的毒素过到那两枝鲜花儿上了,人不会有事儿了。
可现在也不能让闫蕾出门。
师父让闫家人将闫蕾的衣服和鞋子都收拾出来,扔到外面,浇上豆油烧掉。
然后就静静的守在闫蕾身边,其间,无论闫蕾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要答应。
说完,师父就挂了电话,然后收拾了东西,带我和闫母一起赶往闫家。
闫母开车来的,但看她精神有些不稳定,于是我就问她要了钥匙,当了回司机。
自从家中出事,闫蕾就和妈妈一直住在姥姥家。
姥姥家离我们家不近,在市里我也不敢踩油门,大概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
闫蕾姥姥家也是大富之家,但因为身份原因,居住条件并不如他们家别墅那么招摇。
他们一家一直都住在一个机关大院儿里。
闫蕾姥姥姥爷级别高,有一栋单独的二层小楼。
因为年头久了,那小楼外面的砖头已经变了色,看着朴素的很。
闫蕾的舅舅见我们开车过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说你们来的正好,蕾蕾这会儿闹腾起来了。
闫母一惊,都顾不上问怎么回事儿,便冲进了家门。
我跟师父和舅舅跟在后面,听他说了个大概。
舅舅说,蕾蕾退烧以后清醒了,然后就要水喝要东西吃。
起初蕾蕾小姨记着我师父的叮嘱,无论蕾蕾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要理她,于是就哄着她,让她先等一会儿。
蕾蕾后面又要了几次,接连被拒绝以后,整个人的气质状态就变了。
她不断地尖叫,砸东西,撞门,还要跳窗户……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进了小楼内。
原本门没开的时候,我们还能听到闫蕾的咆哮声,等到门一开,闫蕾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师父冷笑一声,说闫司海先生别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挺会看人下菜碟的啊!
什么?闫司海?
周围的人一听这个名字,脸都绿了,舅舅在旁边问了句,说那畜牲不是死了么?
师父一听就知道闫蕾母女并没有将合谋害死闫司海的事儿告诉家里人。
人家既然没说,我们也不便拆穿,于是师父便冲舅舅摆了摆手,示意待会儿再跟他解释。
此时,闫蕾缩在床头,一脸阴狠的盯着我师父。
那个面相,像极了之前闫蕾跟我说的,在她家浴室里,闫母看到的一样!
闫母此刻也认出来闫司海的面相了。
她疯狂的哭喊着,说你这个畜牲,你害了我一辈子不说,现在又要害自己的女儿吗!
闫母这个人有一些圣母情节,这话的初衷本来是为了唤醒闫司海身为人父的最后一丝良知。
希望他能放过闫蕾。
但不曾想,这话不但没有让闫司海悬崖勒马,反而激起了他施虐的心思。
他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尖刀!
小姨和舅舅看见以后,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说坏了,那是之前给闫蕾切肉用的,忘了拿走了!
只见“闫蕾”抄起那把尖刀,一脸狞笑着刀刃比在脸上,说话间就要割下去。
这时,师父瞄到了身旁的花瓶,然后将小姨供在里面的两枝月季抽了出来。
我们过来的时候,原本那两枝月季还蔫头耷拉脑袋的。
结果师父一将他们抽出来,离了水,倒仿佛是解除了禁锢,花瓣枝叶竟抖擞了起来!
没注意这边的“闫蕾”,却已经用利刃在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由于躯壳被闫司海的冤魂占据,所以即便脸上流露出了疼痛难忍的表情,可眼神流露出的却仍是施虐后的快感与得意!
闫母难以忍受女儿受苦,连忙大声喊我师父救命。
不待师父回话,那几朵粉白色的月季花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施展翅膀的巨大蛾子!
大家应该看过一些为了自保,进化的和周边环境很像的昆虫。
这几只大蛾子就是这样,仿佛在师父将他们从花瓶里抽出来之前就已经附在花枝上了。
只是我们没有看出来罢了。
那几只蛾子接着花枝弹射而起,直直的朝着“闫蕾”飞了过去。
巨大的白色身子像是飞镖一样钉在了闫蕾的印堂和两侧太阳穴之上。
我瞧着他们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吸血!
闫蕾本能扔掉手里的刀子去捉脸上的三只飞蛾,可她的手一旦碰到飞蛾身上的粉末,立刻就像是碰到了岩浆铁水,红肿一片。
我突然就想到了闫蕾家别墅浴池里的血水!
当初小辉也是这样,只是碰了下,就被伤到血流不止!
难不成,这飞蛾跟那血水里的降头有关?
正想着,就听小姨在我身后惊呼道:那蛾子变色了!
我一瞧,可不是么,刚刚还是粉白色的飞蛾,此时身子已经沾染了一些黑色。
等到全身都变成黑色以后,闫蕾原本因为中邪而支棱的身子,也渐渐软下去了。
这时,三只飞蛾像是吃饱了,扑棱着翅膀在这房间里乱窜,想要飞出去。
师父此时突然捻亮一道火符,扔到了空中。
三只飞蛾见火兴奋了,不要命似的朝着那火符冲了过去。
结果三只最后都化作了三团火球,在空中烧的冒了烟,最后带着三溜黑烟掉在了地上!
这犹如变戏法一般的场面,将在场的几个人都给看呆了。
还是闫蕾舅舅最先清了清嗓子,问我师父现在是什么情况,闫蕾是不是彻底没事了。
师父点点头,他将剩下的月季花伸进花瓶,沾了点水,然后悉数撒在闫蕾的身上。
在甩第三下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眼睛的闫蕾,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便悠悠转醒了。
闫母大喜过望,冲过抱着女儿就哭。
舅舅则激动地握着我师父的手,一个劲儿的弯腰致谢。
这件事呢,不管闫司海到底是不是个畜牲,可归根结底,都是闫蕾杀人在前。
杀人偿命,夜半鬼敲门,这都是闫蕾应得的报应。
我跟师父出手除掉闫司海的魂魄,其实已经算是多管闲事了。
因此,面对舅舅的谢意,我跟师父都没有领情。
接下来交代几句好好保养身体以后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了问师父刚刚那月季花变蛾子的法术。
师父说,东南角在五行方位之上属阴,容易滋生妖物。
那月季花成精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那国师盯上了闫蕾,操纵降头邪术害她性命,导致她高烧不退,三魂七魄不稳。
这个时候如果强制驱邪祛毒,会导致闫蕾自身的命格受损。
所以,与其强拉硬拽,还不如诱导那降头自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