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农假?”蓉宝咬着糖葫芦球,吐字都不是很清楚,“县令大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多识广的徐先和还真要请教一下,毕竟府城的官学都有农假。
蓉宝把糖葫芦嚼吧两下吞到肚子里,“能进学堂念书的孩子金贵着呢,别说是下地干活,就是饭都不用自己盛,好好念书就行了。”
这个回答出乎徐先和的意料,但细想又觉得有道理,费尽银钱送孩子读书无非是指望后辈出息成器,自要以念书为重。
“我以为你会说农家子都念不起书呢。”
“也有这一个原因。”蓉宝想了想,“我们学堂里基本上没有穷人,像我们家虽然是农户,但我爹会挣钱,所以我们家并不穷。齐小六家里也可有钱了,一屋子的书,他姥爷还是个大地主,有很多田和山。钱妙来他们家里都是做生意的,比我们家有钱多了,一辈子都花不完。其余同窗家里就算没做生意,也是村里的富户,根本不用孩子下地干活。
只有猫儿家里穷,他家以前还是挺有钱的,只是后来他爹摔了腿,不能科举,家里就穷了起来。”
买糖葫芦特别看运气,一根糖葫芦上面有甜的也有酸到掉牙的,徐先和面无表情的把核往地上吐,“他爹也是个读书人?”
“是啊!读了好多年的书,可惜摔了腿。”蓉宝感慨,“肯定是平时没拜菩萨,太倒霉了,要不然他爹考了秀才,他就是秀才的儿子了。”
“你一个读书人还信鬼神之事?”徐先和果然被勾起了几分好奇,“那他平日靠什么维持生计?还能把孩子送进学堂念书。”
蓉宝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这是猫儿的家事,不能随便跟外人说。”
初一都说完了,还怕这十五,徐先和不顺着她的小心思往下问。
蓉宝反而上蹿下跳起来,“县令大人,不过你是个好官,我可以跟你说说。”
徐先和捂住一只耳朵,“我不想听。”
蓉宝长长的叹息一声,像村里老人讲故事一样,“说起来也可怜,猫儿他爹伤了腿之后,他娘就跑了。家里还分了家,两个伯伯连一粒米都没留下,要不是命大,他早就饿死了……”
徐先和顺嘴问,“那他家怎么有钱送孩子念书?”
“这就多亏他后娘挣钱供他读书。”蓉宝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是家事,便只说了邓少衍的后娘如何辛苦挣钱,他们家如何穷,最后才万分期待说,“县令大人,你觉得他可怜吗?”
可怜是肯定可怜的,但世上的可怜人那么多,不说别的,就是城里干活的力工哪个不可怜?
徐先和不接茬。
蓉宝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县令大人,你们衙门的人多吗?”
徐先和还以为她要走后门塞人,立即拒绝,还加快了脚步,“衙门不缺书吏,就算缺人,身体残缺之人也不能取。”
蓉宝小跑两步才追上他,认真道:“不是当书吏,是要谈生意。衙门里的饭连肉都没有,这样不好,人只有吃好了,干活才有劲。”
“说的不错。”徐先和问,“但这跟你同窗有什么关系?”
“他家养了好多鱼,卖的便宜,八文钱一斤。”
“你想让衙门从你同窗家里买鱼?”
“是啊!这样猫儿家能挣钱,衙门也有肉吃,两全其美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