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生趁他们打斗,飞步往外奔去,刚跑得两步,背上一痛,却是那个源义樱子回肘一撞,智生便倒在了谷虚的身旁。
司马素彦性本爱静,所以,平日这三官殿除谷虚与智生外,其他众弟子都不会过来。
姜如望心急,看着场中缠斗的三人,他人虽不能动弹,可眼光尚在,见儿子一身武功,只有平常七成左右功力。那个柳生文进说得没错,他了解,儿子表面谦和,内心却是孤傲,一腔深情被人玩弄于股掌,受了这种打击,也难怪他魂摇魄动,不能自已。
此时,姜平川功力大打折扣,只仗着一股狠劲支撑,转瞬间,三人已斗了近三十招,动作越来越快,姜如望见儿子一身雪白的衣裳上,有好几处鲜红血迹,面色铁青,双目通红,喘气声甚急,舔犊情深,心中大恸,却又无可奈何。
姜平川越打越是心寒,他练习本门武功已有十七年,每日里勤练不辍,近些年来与人相斗,不曾有过敌手,平时也暗暗考量过,自己的武功虽未登峰造极,也已登堂入室,已窥一流高手的境界。
可今日与这二人相斗,却是缚手缚脚,半点也施展不开,初时还仗着震元掌法招式精奇、步伐诡异,尚能有三分攻势。
可这二人越打怪招越是层出不穷,忽而那源义樱子低啸一声,一跃站上柳生文进的头顶,双牌下砸,柳生文进双牌一左一右,向里横劈。姜平川错步让过,双掌上削,斜斩源义樱子双腕,源义樱子手腕略动,双牌变砸为刺,同时,双脚连环踢出,正中姜平川的胸口。
姜平川胸中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喷出,噔噔连退三步,摔倒在父亲的脚旁。
源义樱子飞身落地,与柳生文进并排而立,望着倒在地上的姜平川,眼若寒冰,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什么话,柳生文进点头应道:“嗨。”双牌一举,朝姜平川的心口直刺过去。
姜平川已无力躲闪,老天竟让他将一腔深情付与了源义樱子这个煞星,不但自己送了性命,还连累了师祖、父亲、师叔与整个崆峒派,他心中恨极,闭上双目,两滴清泪,自眼角落下。
门口传来一声轻叱,斜刺里一道人影箭射而来,柳生文进感觉一股寒风直逼颈项,忙圈转双牌回身架住,定睛一看,却是一柄长剑,剑牌相交,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姜平川睁开双目,见冲进来的是师妹王瑛,他知道师妹的武功远远不及这两个魔头,眼见源义樱子双牌向王瑛背上插去,心中更是惶急,可恨自己却是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王瑛身躯回转,反而直向双牌扑去,右手长剑圈转,这是兑命的打法,源义樱子双牌刺入她的身体后,她的长剑也能从敌人背上刺入。
源义樱子识得厉害,不得已后撤一步,身后柳生文进又已攻到,王瑛往地下一倒,双足在地下连蹬,剑尖自头上向身后斜指,柳生文进见自己一脚就可踢到她的头顶,可这个小姑娘的剑尖方位妙到毫颠,自己小腹也会被她的长剑洞穿,他斜窜一步让了开去,与源义樱子并肩而立。
王瑛左手一撑,在地上跃起,持剑立在师哥身前,姜平川见她背影微颤,如山茶花般迎风而立,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悔恨,胸中又是一阵气血翻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王瑛刚才所使的剑招,确实是崆峒剑法,只是不是青松剑法。刺向源义樱子的那一剑叫做“人鬼同途”,倒地斜指的那一剑是“花谢花飞”,是崆峒前辈名宿所创,后人整理成一本剑谱,名为“亡命七剑”。
司马素彦因这些招式都不是败中求胜、死中求和的招数,是待敌人兵刃中在自己身上,略一停留,便一剑刺入敌人要害,端的是要与敌人以命相拼,同往幽冥,便没有传与门下弟子,因是前辈名宿心血所系,又不忍毁去,便将剑谱藏在老君殿神像后面。
王瑛自小上山,在无意中发现剑谱,初时也并未留意,后来她得知父亲为东方剑等人所杀,便将仇恨记在心里,自忖武功远远不及东方剑,即使与酒色财气相较,恐怕也有所不如,便记起这本剑谱,偷偷的将亡命七剑练得滚瓜乱熟,就是想与仇人拼命时用。
先前,她想既然大师哥带意中人来见长辈,自己在一旁太也无趣,便在自己房间中生着闷气,后来转念一想,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日后也终究得与这位“师嫂”相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现在去见个面。
待走到了三官殿门口,正好看见师哥倒地,她冰雪聪明,动念极快,师哥都打不过,自己就更加不是对手,眼见姜平川命在旦夕,哪里还敢犹豫,一上手就是亡命两剑,竟然将这两个大魔头逼得各自退开一步。
源义樱子看着她,忽然捂嘴吃吃笑道:“经常听广平讲,他有个美丽的师妹,就是你吧?看来你喜欢他得很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拼命,可广平不喜欢你哟。”
王瑛冷笑道:“是啊,他有眼无珠,喜欢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妖女,我想他现在,更喜欢将你斩成肉泥。”
源义樱子面色一白,接着又媚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只可惜,功力不过尔尔,想要拼命也只能出其不意,三招之内,我送你和你师兄去阴间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