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倒退之后,青衣少女后背已抵住崖壁,两侧都被美妇人衣袖上鼓起的劲风封住,她几次想从旁冲出,铁箫总是适时点到,又不得不应。
美妇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若白芍初开,手中铁箫却势含风雷,连点青衣少女“华盖”、“紫宫”、“玉堂”、“灵墟”四个大穴。
杨重梧一见形势紧急,再也顾不上犹豫,正要长身而起,扑出相救,却见那青衣少女右手玉笛旋了半个圈子,左手五指有如兰花一般,姿势妙到毫颠,五根玉指在美妇人的右手肘窝一拂,美妇人铁箫脱手,跟着青光一闪,玉笛直点美妇人的“天突穴”,待要及身时,硬生生的顿住了。
美妇人感觉喉下麻酥酥的振动不止,玉笛离“天突穴”只有一寸,虽是笛未及身,然玉笛上的劲气却已扫至,心中如坠寒冰。
“天突穴”在胸骨上窝中央,为阴维、任脉之会,若被点中,必定当场气绝,不由花容失色,脸色寡白。杨重梧见青衣少女奇兵突出,一招制敌,又惊又喜,便矮了身形,继续伏在树冠之中。
青衣少女右手平伸,山风渐疾,衣袖和发带不住飞舞,而玉笛却没有一丝晃动,一双黑白分明的妙目,冷冷的望着美妇人,说道:“师父早就料到你会来,她也算准了,只要我退到崖边,你必然会使这招‘一箫渡劫’,师父她还说,你当年练这一招时,铁箫挥出时手肘总是会略略一弯,跟你说过许多次,可你怎么都改不掉,所以你这一招破绽极大。”
美妇人长叹一口气,垂头不语。青衣少女静立不动,似在思索,最终冷然说道:“师父让我清理门户,我敬你是长辈,在我年幼的时候,对我也还不错,今天就放你一马。你现在可以下山了吧?”见美妇人缓缓点头,青衣少女玉笛一收,退后两步。
美妇人垂头丧气,弯腰拾起铁箫,突然黑光一闪,美妇人回身横臂,铁箫直击青衣少女的咽喉。
那青衣少女阅历尚浅,她哪曾想到,刚才的手底亡魂会突然发难,她本身的武功就比这美妇人略逊半筹,这一下偷袭,已来不及伸玉笛招架,只是娇躯急闪,避开咽喉,铁箫正敲在肩窝上,青衣少女闷哼一声,身子往后倒去。
美妇人咯咯娇笑,说道:“小颦儿,师叔最后教你一次,任何时候,都不要对你的对手仁慈,在对手失去抵抗能力之前,万万不可放松警惕。可惜,这个道理你只能下辈子再来学了。”她口中谆谆教诲,手上铁箫却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向地上青衣少女的心窝。
青衣少女四肢百骸如同散架一般,此时要想移动一根手指都很艰难,眼见铁箫离心窝不过两尺,便闭目待死。
忽然,一声鹤唳,那丹顶鹤见主人危急,飞跃过来,尖喙直啄向美妇人的左边面颊。那美妇人叱道:“畜生,滚开。”左手袖风一拂,丹顶鹤往旁跌开两步,右手未见丝毫停滞,铁箫已离青衣少女不到一尺,嘴角含笑,美如天仙,右手却如毒蛇出洞,要去杀人性命。
眼看青衣少女就要血溅当场,美妇人猛然感觉右手手腕上,如同被套上一个铁箍,铁箫前端已离青衣少女不到三寸,却已动弹不得。美妇人回眸一望,见一个长眉俊目的年轻男子,右手如铁,拿住了自己的手腕。
杨重梧也如这青衣少女一般,年轻识浅,不明白江湖上的鬼蜮伎俩,待得见到青衣少女被偷袭,重伤倒地,方才急跃出来,还好千钧一发,未让青衣少女香消玉殒。
美妇人连催了几次劲力,却如石牛入海,不见丝毫,心下着实震惊,便收了劲力,站直身躯,左手轻捋发梢,风情无限,吃吃笑道:“这位公子,你抓住奴家的手腕干什么?你是欢喜奴家吗?”
声音如同蜜里调油,那香酥之意,浓得化都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