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梧拿起石磊的手,探了一下脉,说道:“大哥,你真是命大。中毒龙烻者,若无解药,一日必亡,可你隔三差五与毒蛇打交道,经常服食蛇药,比普通人更耐蛇毒。即使如此,要不是有那场暴雨冲刷,你也活不过三日。佛座小红莲虽然有效,其实并不完全对症,你后来每日运功驱毒,抽丝剥茧,可这毒龙烻与其它的毒有些不同。你驱毒时,都是在静室用功,那毒逼出来后,便浮在空气之中,它对常人无碍,可你体内毒质未净,便召唤一些外毒又重回体内,只是分量轻微,你感觉不出来。我们两次喝酒,我都没有注意到,刚才若不是夫人指出来,你可就大大不妙了。”
石磊笑道:“没有想到,兄弟还有这门手艺,你这手法之快、认穴之精,恐怕在医国之中,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你了。”段夫人说道:“不是没有几个,是无人能及。便是在武林之中,有几个认穴能强过他的?即使有,医道又远远不如了。”
石磊吐了吐舌头,对杨重梧说道:“独孤前辈向来很少夸人,兄弟,你得她金口一赞,哥哥脸上都感觉光彩。”杨重梧愣了愣,问道:“独孤前辈?”石磊眼睛睁得滚圆,道:“你不知道?兄弟,你没有听说过‘南凤’吗?”
杨重梧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仪态万方的美妇人,竟然是和师祖齐名的“南凤”独孤凤。这也确实怪他不得,独孤凤今年已过五十,可一身玄功,又保养得法,所以看起来便像不到四十。她的丈夫名叫段云鹏,是大理皇族段氏之后。其时,大理亡国已三百年了,可段家在大理一带,还是颇具声望。年轻姑娘叫段英鸾,是独孤凤三十岁那年所生。
杨重梧翻身拜倒,朝独孤凤磕头,说道:“杨重梧拜见老前辈,晚辈只是没有想到,老前辈这样年轻。”独孤凤呵呵笑道:“好了,起来吧,也别一口一个老前辈了。我看你运针的手法,有些像崆峒派的,你是司马兄的再传弟子吧?”
杨重梧站起身来,垂手答道:“晚辈的师父名讳是姜如望,是师祖的大弟子。”独孤凤含笑道:“你和石磊是兄弟,各论各的辈分吧,也别弄那么多的讲究,烦人得紧。”杨重梧恭声应了。
石磊与段英鸾认识已近三年,二人互生情愫,段云鹏与独孤凤对石磊都感觉不坏,也就不加干涉。两人芥蒂一解,感情又升了一层。
石磊走到段英鸾跟前,从袋子中拿出一条软鞭,轻声笑道:“我当叫花子头有样好处,前天,有帮内兄弟说在金华见到你们,我想起你曾经说过,一定要看看西湖雪景,我猜想你定然会来这里,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没想到,还捡回一条小命。英鸾,这是我送你的鞭子。”段英鸾将鞭子展开,扁嘴说道:“黑黢黢的,一点也不好看。”
独孤凤道:“拿来我看看。”段鸾英将软鞭递给母亲,独孤凤说道:“铁桦木的鞭柄,小石用心得很啊,咦,这是百年黑曼巴蛇的皮?”石磊笑答道:“确实是黑曼巴蛇,是否有百年我却不知,只是这畜生有三丈来长,水桶粗细,两三百斤重。”独孤凤郑重说道:“黑曼巴蛇非中土之物,你在哪里得来?”石磊说道:“就是前几天在琅琊,我和帮内兄弟与这畜生恶战一夜,才将它打死。”
独孤凤低头沉思,半晌没有说话,突然将手中软鞭一抖,那鞭如毒蛇吐信,倏然卷住了石磊的右臂。段英鸾在旁失声叫道:“娘。”石磊但觉一股大力向前拖他,石磊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独孤凤突然出招,而且这鞭来势如电,竟然没有避开。石磊忙运劲回拉,那鞭来如闪电,去若惊鸿,他觉得那股大力,蓦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磊应变极快,顺势收劲,若是稍慢须臾,他的右手胳膊,便会被自己刚猛的劲道整得脱臼。杨重梧在旁看得明白,心中叹服道:“怪不得与师祖齐名四绝,这一放一收,看是随心所欲,展示的是极高的武学道理。”
独孤凤微笑道:“小石,不错啊,比几个月前又有长进了。不过,我可以肯定,以你的功力,是杀不了这条两百来岁的黑曼巴的。只是,它最终被你所杀,这其中的缘由,我委实思量不透。”
石磊茫然不解,与杨重梧对望一眼,杨重梧脑中灵光一闪,对独孤凤说道:“独孤前辈,黑曼巴之毒在爬虫类排名第二,毒雾喷出,当者立毙。之前,我听大哥说过,黑曼巴从始至终,都没有喷过毒雾,是不是蛇毒已被人取了?”独孤凤臻首微颔,道:“只有这种解释了。蛇毒是黑曼巴的真元,真元一失,其战斗力自然大打折扣。小石,你这位把第说得对,你真是命大,以后,若是遇见这样大的黑曼巴,你还是躲开的好。”
石磊略一迟疑,朝独孤凤躬身说道:“前辈,以后要再遇上了,若是它不伤人畜,我定然不去招惹,否则我虽明知不敌,也要和它周旋到底。”杨重梧抚掌道:“大哥豪气干云,小弟佩服得很。届时一定要叫上我,我用九叶一枝花与八角莲制成药膏,我们敷住口鼻,半个时辰内,便不怕它的毒雾。有了这半个时辰,我们兄弟二人,定能将它杀死。”
独孤凤听他说九叶一枝花,略显讶异,转头对段云鹏笑道:“鹏哥,你看现在这些年轻人,和我们当年一样,不知天高地厚。随你们吧,这种黑曼巴,难得一见,便是刻意去寻,你们今生,都可能找不到第二条了。”又想了想,接着轻声说道:“这黑曼巴的毒,竟然会被人取去,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