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口中的世子爷,是国公爷同已故亡妻的嫡长子,蒋南怀。
绍休堂是蒋家的禁地,是审问和下人领罚的地方,世子爷几乎不踏足这里。
说话间,身着石青色长袍,头戴玉冠看起来养尊处优的男人站在门外,见堂屋中的父亲看向他,撩起下摆抬腿从高高的门槛迈过来。
他走进来后,才看到地上有些血肉模糊的人形。
脚步顿了下,宽大衣袖的手握成拳,绕过这个位置走过去,拱手行礼道:“父亲。”
“刚刚看到魏先生,他说您要进宫?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那个小贼,摸到你五弟院子行刺!”国公爷说着抬起手,一边让下人伺候他穿衣服,一边让人把地上的刺客拉出去。
蒋南怀见地面被拖拽出一道长长的血印子,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站在堂屋中的蒋南笙。
蒋南笙手臂半张虚扶了一下兄长,开口提醒他:“大哥,小心。”
傍晚才发生的事情,绍休堂同世子爷的松涛苑一南一北,大哥能遇到魏先生,也是巧的很。
蒋南怀身量不及父亲,更是同蒋南笙差上了一大截。
他正了正交领襟口,不自觉的咽了两下口水。
上下打量蒋南笙身上的绯色官服,开口说:“五弟自从进了大理寺,家中倒是不常见你,害得母亲她老人家日日担忧。”
蒋南笙自暗处走出来,胸前金线绣制的云雁栩栩如生,让世子爷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
“有晨哥儿承欢膝下,母亲白日里多了很多的乐趣。”蒋南笙浅笑低声道。
他口中的晨哥儿是世子爷的嫡长孙,今年不到两岁。
正是能简单说出自己需求的时候,很是可爱。
世子爷的嫡长孙,国公爷的玄孙,在蒋家可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说到晨哥,蒋南怀变得自在起来,瘦削的面上挂着抹笑:
“五弟也要把姻缘一事挂在心上,父亲的几个孩子中,就只有五弟还没有成家。”
蒋南怀是国公爷的长子,比蒋南笙这个最小的弟弟要年长十五岁。
不论在外在形象上,还是气质通身的气派上,蒋南怀站在蒋南笙身旁,稍显平庸一些。
只有在子嗣上面,才能凸显出他的优越感。
蒋南笙淡淡的笑了下,“让大哥费心了,时机到了自然就会迎娶新妇进门。”
国公爷站在庭院中皱着眉,除了小五,那四个儿子很少来绍休堂,尤其是长子。
这哪里又是闲话家常之地,开口催促他们,“还不快走!南怀你是要跟着为父进宫吗?”
蒋南怀幼时父亲常年在外打仗,对父亲的生疏和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国公爷吼的这一嗓子让他身躯一震,方才想起来绍休堂的目的。
脸上维持着一抹不自然的笑,随意找了个借口,“圣上因着科考舞弊案发了很大一通脾气,父亲若不是急事,又何必去惊扰圣上呢。”
见父亲面色变得严肃,夫人的叮嘱还在耳边,音量逐渐变小:
“您和小五做的事我又不懂,去了也是给你们找麻烦,要是请旨承爵一事,儿子自是高兴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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