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先生此话并未用敬语,可见他与赵攸并非下级与上级的关系,但赵攸为何要去找他?他所说的关键时刻又是何事?
且唐世勋已是想通了之前老郑头所说的有关黄婆之事,黄婆能够得到赵攸的任用恐怕也是缘于龙先生。
唐世勋皱眉问道:“玉珠,你可有见过这龙先生?他生的是何模样?老郑头说他整日里在家舞文弄墨的,可见此人该是颇有才学,但他为何不直接去商会任职,却要如此神秘地在夜里与赵攸密会?”
郑玉珠撇了撇嘴道:“若一哥哥,老郑头他们只是听说龙先生在家舞文弄墨而已,其实在家写字画画的是他的哑巴媳妇梁佩儿。”
“哦?这是为何?”唐世勋疑惑道:“老郑头说龙先生只是左手残疾,右手还能动不是?”
“哎,所以小妹才说老郑头跟你讲的半真半假嘛,因他自己都不清楚龙先生有多惨……”郑玉珠叹了口气,遂将她在黄婆家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由于郑玉珠和梁佩儿甚是投缘,两个同龄人时常会在一起谈心,虽说梁佩儿不能言语,但玉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佩儿也会以手势与她交流。
其实郑玉珠也只见过龙先生两三次面而已,因龙先生时常独自坐在房中想事情,而且一旦他想到甚重要的事便会唤梁佩儿进去帮他写下来。
在五月十二那天,玉珠和梁佩儿正在谈心之时,龙先生便唤佩儿进去帮他书写,由于房门未关,坐在正堂中的玉珠自是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那龙先生的左侧太阳穴处有些凹陷,模样甚是憔悴,他的左臂垂落着,而右手臂虽是能动但却没有手!
没错,他的右手腕处包着一团布,平日里有长长的衣袖遮挡自不会被人看见,但恰好那时他抬起了右手臂,因此玉珠才晓得他原来双手都已经废了。
而且玉珠还发现,龙先生房中的墙壁上有张纸写着不少歪歪扭扭的字,从那些字的高度来看,很可能是龙先生用嘴咬着毛笔所写,玉珠猜想或许是他写得太过难看,因此才叫梁佩儿进去帮他书写吧?
“原来如此。”唐世勋不禁一阵唏嘘,双手废掉无疑是身心的双重打击,而这龙先生不仅顽强地活着且还能得到赵攸的重视,可见此人该是有些本事才对。
于是唐世勋又问道:“玉珠,五月十二那天你可有看清龙先生的房中挂着些怎样的字画?或是听到龙先生说过些甚?”
郑玉珠俏眉微蹙道:“墙壁上挂着的字画倒是没甚特别,至于龙先生那天说过的话嘛,他是让梁佩儿帮他记录一些事,小妹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有听到‘黑白无常’,还有甚‘宴’?”
“嗯?”唐世勋的鹰目中顿时划过一抹慑人的精芒。
既然玉珠听到了黑白无常,那么她听到的‘宴’定是‘鼹’字,因黑白无常乃是肃卫统领于青青的直系‘鼹’组织中人!
唐世勋的眼皮子一阵乱跳,那龙先生怎会知晓黑白无常和鼹组织的存在?五月十二,那不就是廉桥镇德胜客栈刺杀纵火案的次日?莫非此案与龙先生和赵攸皆有关系?
随即唐世勋又想到玉珠适才说,当她向戴轶坦承为何要在五月初十的凌晨去黄婆家后门的阴沟之后,戴轶低声骂了‘蠢货’二字,这并非是骂玉珠,极可能是在骂龙先生或赵攸。
这无疑让唐世勋更为疑惑,莫非戴轶、龙先生和赵攸等人私下里有某种利益联系,甚至,是他们策划了五月十一夜里在廉桥镇德胜客栈的刺杀纵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