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许南潇和岳老财站在原地,两人的神色皆有些古怪,毕竟两人从黄阳堡开始就矛盾不断,这还是第一次没有一见面就对骂不是?
但正所谓知己知彼,两人虽相互仇视但又颇为了解对方,岳老财也不再绕弯子,他今晚还得处理很多要事,于是他低声问道:“许南潇,你来找范玄意欲何为?”
许南潇俏眉微蹙:“岳老财,你我不相统属,我来此做甚还需向你禀报不成?”
岳老财闻言脸色顿时一沉:“咱俩平日里赌气叫骂也还罢了,但你可知如今军情紧急?这骆雅提供的情报价值千金!我知道你定是从程万里的话中听出了甚端倪,是以才会跑来北路行营……”
“行了,莫要说甚军情紧急的屁话,老娘可不管军务!”许南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岳老财的话头。
旋即她板着脸说道:“你且将你跟骆雅的谈判经过告诉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我的猜测,若是你不说,那我只好通过鸽站给大帅写一封请罪书了!”
世勋公子怎会看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臭婆娘!岳老财已是气得脑门充血,但又不得不强忍着想要大骂许南潇一顿的冲动。
因许南潇这番话无疑拿住了他的命门,若她真个向唐世勋请罪道明实情,给骆雅一家人的履历造假的程万里必然要被撸掉职务甚至牢狱之灾,但许南潇顶多是个用人不明的行政处罚。
而负责北路各部门官吏第一轮背景审核的岳老财呢?他捅出了如此大的篓子,这军情六科的科长也就当到头了!
无奈,岳老财只得咬牙切齿地将他与骆雅的谈判经过低声告诉许南潇。
之前在北路总管府,当程万里离开公房去向许南潇解释之时,在房内的岳老财则与骆雅进行着紧张的谈判。
原来,骆雅今晨策划的刺杀许南潇和岳老财的事件并非真要二人的性命,其目的有二,一是趁刺杀事件甩掉贺九爷的那些忠仆,二是想要伺机活捉许南潇或岳老财为人质。
至于她爹骆福在渌口码头的纵火和凿船事件,则是为了混淆视听制造混乱。
骆雅之所以想要抓许南潇或岳老财为人质,是为了救她的亲兄长骆典,因骆典如今还被贺九爷囚禁在湘潭县的某处,骆雅和父亲骆福、母亲程阿娇正是为了骆典而不得不答应贺九爷的要求前来渌口镇兴风作浪。
贺九爷派来渌口镇的人可分为两拨,一拨由贺九爷的亲侄儿贺十八率领,另一拨则由骆福与贺九爷的两个忠仆率领,而骆福这边实际上以骆雅为首,至于原因骆雅并未告诉岳老财。
自从骆雅与父母因着她堂舅程万里的关系而加入北路总管府之后,他们除了偶尔传递些情报给贺九爷手下的忠仆以外,并未做甚出格的事情。
直到昨日骆雅跟着许南潇、许淑贞回到渌口镇之后才得知,贺十八那拨人在五月初一于沙坡堡发动了纵火骚乱。
昨日下午骆雅还与父亲骆福去找过贺十八,问贺十八为何贸然行事?这不仅会打草惊蛇且很容易暴露大家的身份不是?谁不晓得楚军的肃卫杀起奸细来从不手软?
贺十八则义愤填膺地告诉骆家父女,楚军派出了不知凡几的细作潜入湘潭县境内兴风作浪,就连贺九爷的长子都被毒鸩身亡!这个仇岂能不报?
骆雅并不认同贺十八的冒进之举,她昨日下午虽答应贺十八定会尽快响应起事,但她和父亲骆福离去之后又商议了许久,他们是真不愿贸然搞事而暴露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生活。
当然,父女俩同时又深感无奈,毕竟骆典在贺九爷的手中,且他们的身份随时都有被贺十八等贺家人给暴露出去的风险。
由于骆福在安保司的第四科担任科长,且昨晚正好在渌口码头值守,于是骆雅给爹爹骆福出了个主意,让他先准备好人手在码头纵火制造混乱,但究竟该何时起事且等她消息。
谁曾想昨日夜晚,贺十八居然亲自带人去行刺肃卫警备司的司长褚四娘和军情六科的蔡英俊!这无疑是捅了马蜂窝,骆雅知道她这边的人也难以保全,遂定下凌晨起事的计划。
该计划在明面上是刺杀许南潇和岳老财,而骆雅真正的目的乃是生擒二人之中的一个为人质,进而与岳老财进行谈判,以换得岳老财的军情六科帮她救回骆典。
亦即是说骆雅最想生擒的乃是岳老财,而许南潇则是次要目标,但骆雅知道无论擒住谁都能达到她的目的。
虽然今晨的计划让骆雅成功地甩掉了那些贺家的忠仆们,但她却没能生擒许南潇或岳老财,可她并未气馁,因她还未暴露身份那便还有机会。
到了今日下午,岳老财竟是亲临北路总管府,恰好骆雅帮财务主管许淑贞送一份公文去给程万里,那会儿北路总管府第一进天井内的人全都关注着岳老财的到来,于是骆雅灵机一动如鬼魅般潜入程万里的公房内藏匿,并伺机挟持了岳老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