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换个角度而言,或许唐世勋最初提出这个意见也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但见久经沙场的陈建志和柳大钧皆同意他的提议,这恐怕又促使唐世勋对这先难后易的方略更为笃定了不是?
这时,站在沙盘右侧的一个留着长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清瘦男子一脸担忧地叹道:“据悉献贼的殿后部队已离开岳州府,而左良玉的兵马已进入岳州府的东部,恐怕岳州府城巴陵都已快要被左军拿下,而巴陵县距离长沙府的湘阴县只不足二百里地呐!”
此话一出,无疑让众人心中的紧迫感又加重了几分,只见陈建志听到左良玉的名字之后,他那独眼中更是不由自主地划过了一抹厉芒。
许南潇见这清瘦男子说话,她不禁拍了拍额际:“哎哟,我怎的把正事给忘了!”
旋即她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好了,该如何定夺是你们这帮大老爷们的事,我这妇道人家就不掺和了,总之在我看来,楚军和大帅最为重要的战略方针应当是时不我待速速抢地盘!”
而后许南潇指了指那清瘦男子:“范先生,劳烦借一步说话。”
说罢,许南潇环视了众人一圈,竟是扭着屁股一步三摇地就离开了北路作战司的大帐。
这不懂礼数的臭婆娘!秦九等人顿时在心中暗骂,难怪这婆娘得罪了如此多人,今个总算是见识到了。
而熊无畏、陈建志和柳大钧三人则若有所思地看着许南潇的背影,这女人还真是够精明,她看似大大咧咧敢于直言,其实她并未真个表态反对唐世勋的方略,但她同时又意简言赅地指出了楚军的总体大方针之一,即速速抢地盘!
要速速抢地盘可不就得像东路联军那般敢打敢冲?否则他们北路联军何时才能拿下长沙府全境?难道最后还要被左良玉的队伍给抢了长沙府的北部地盘不成?
范玄则一脸迷糊,他这还是第二次见到许南潇而已,且他从未跟许南潇说过话,她这会儿指名道姓地让他出去说话是何意?
当然,疑惑的可不止是范玄而已,但熊无畏、陈建志和柳大钧三人皆对范玄颔首,范玄自然会意,他对众人拱手施礼后跟在许南潇身后离去。
仇大刚自然也不便继续待在此地,虽然他很想听听众人会否更改既定战略,但他还得去保护许南潇那恶婆娘,毕竟这可是大帅交给他的首要任务,若是许南潇死了那他这亲兵统领也就当到头了不是?
正当仇大刚要告辞离去之时,柳大钧笑呵呵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大刚啊,不知你此来渌口镇除了保护许大总管以外,大帅可有吩咐其他要事?”
熊无畏、陈建志、童英和秦九等人皆是面露和善的笑意,他们虽都看着沙盘,但谁不是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
仇大刚自然没甚好隐瞒的,他那糙脸上满是郁闷之色:“好叫柳副帅知晓,俺此来首要任务便是保护那臭婆娘,其次是挑些合意的弟兄加入亲兵营。”
柳大钧等人闻言皆是一愣,就这两件事?
没道理啊!东路联军的行营就在衡阳城外,且衡阳县与周边的衡山县、常宁县有如此多的民兵联盟后备役将士,要挑选亲兵何须舍近求远跑来北路?
仇大刚瓮声瓮气地嘟囔道:“俺寻思着定是许南潇那臭婆娘给俺穿了小鞋,否则大帅怎会让俺来保护她?今个凌晨俺还救了她一命不是?可她倒好,竟是连个谢字都未说过!”
抱怨了一通以后,仇大刚对众人拱手告辞,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大帐。
众人皆莞尔,谁不晓得仇大刚当初把许南潇打得有多惨?她不记恨仇大刚才怪了。
当然,有道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众人皆甚是费解,若唐世勋派仇大刚来真的只有这两件事,那岂非表明唐世勋对许南潇极为重视?可这婆娘为何会如此重要?
秦九则眉头紧皱,他本就疑心病甚重,因此他更为在意的是许南潇突然叫范玄出去说话,而且她适才还说这才是她此来的正事?她找范玄这个‘闲人’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