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集以东的小溪冲和临芦村等地、北边的白茅冲等地皆住着不计其数的难民,而芦洪市新成立了一个治安队,该组织由老夫子宋铨之和田秀才两人负责,他们既要维持难民们的秩序,还要组织难民开垦荒地、捕鱼狩猎,且还组织巧妇们赶制各类鞋衣等。
而刘志宝的后备二营已招募了一千七百余新兵,这已是勉强能凑出营内两个部的兵力,就在三月初三的夜晚,颜俊克刚抵达芦洪市找到刘志宝不久,芦洪市的各处响起了嘹亮的鼓号齐鸣示警声。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有两艘从高溪市而来的中型战船开至了芦洪市的西码头外,码头遭到了贼船的猛烈炮击。
好在刘志宝在三月初二就已收到了唐世勋的飞鸽传书,且芦洪市又不缺人手,因此芦洪市的西墙外堆了许多的泥土包,那两艘贼船虽是把码头给轰了个稀巴烂,但芦洪市并未遭到甚重创。
加上宋夫子和田秀才的治安队早就对数万难民做出了疏散,住在芦洪江沿岸的难民们已迁往远离江边的山岭各处,因此贼船的炮击也没能造成难民们的大面积伤亡。
而两艘贼船也只是炮击而已,他们自不敢贸然登陆,兴许他们的打算就是时不时来上几轮炮击以威慑之。
颜俊克说到这儿不禁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那刘志宝也是个厚脸皮,他通过唐世勋的飞鸽传书晓得我们颜家的十八人乃是官兵的水鬼,好巧不巧的是我们又都到了芦洪市,于是这刘志宝就赖上我了……”
他说刘志宝并非是让他们十八个水鬼去凿沉那两艘战船,而是请他们去协助夺船!
且刘志宝一脸笃定地说,他的后备二营当中有一个司的四百六十余人全都是懂水性的,这四百余人已在芦洪市上游两里余处的王家亭待命,而且连各类小渔船也都凑齐了。
只要到了深夜,刘志宝就会让汉帮的帮主于虎率领这四百余人去夺船。
当时颜俊克疑惑地问,你都安排好了还让我们去协助个鸟?
刘志宝笑道,那四百余人虽然懂水性,但这第一步还得请颜俊克等十八人先悄悄潜上船把贼人的哨兵给解决了不是?
作为回报,刘志宝开出了一万两银子的价钱。
原本颜俊克是不想再干这一票的,他此行的任务没有完成那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然而不待他拒绝,跟他同去的十七个颜家子弟却都心动了。
毕竟这可是一万两银子啊!大家伙一分每人都能得好几百两不是?再加上黄阳堡那一票捞的银子,大家伙回广西时岂非是满载而归?
无奈之下,赶了一整天路的颜俊克又带着十七个颜家子弟仔细地商议了策略,而刘志宝也死皮赖脸地跟在一旁参详,颜俊克如何不知这厮是想偷学来着?可刘志宝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这不是要统筹全局吗?
到了昨日,即三月初四凌晨的寅时前后,夺船行动开始,就如黄阳堡之战一样,贼人哪会想到芦洪市也有水鬼?因此夺船行动自然是圆满完成。
按说事办完了,颜俊克等人拿了银子就走人便是,谁曾想刘志宝大清早的就设宴款待颜俊克等人,而陪酒的是汉帮的帮主于虎等十八个帮会中人。
他们三十六人从早上喝到中午,结果只剩于虎一个人还能摇摇晃晃的坐在椅子上,因此颜俊克昨日醉酒后是睡到今早才醒过来。
也就是这顿酒席,有三个颜家子弟被豪爽的于虎给忽悠着留在了芦洪市,颜俊克气得牙痒痒却又不便阻止,毕竟那三个颜家子弟乃是陡军的普通士卒,又不是他颜俊克的兵,人家不想走了他又能如何?
而颜俊克也明白了刘志宝和于虎这两个无耻之徒的打算,这无非就是想留下几个精于水战的颜家人来帮他们训练水兵嘛!
至于刘志宝却根本没参与昨日的这场宴席,就在颜俊克等人吃酒时,刘志宝则率后备二营的近千将士渡过了芦洪江,在强占对岸的官兵小营之后,又率部直奔西南方向十余里外的鹿马桥市集。
当颜俊克今早带着十四个颜家子弟离开芦洪市赶往东安城时,途中就已知晓了此事,不过颜俊克也懒得去鹿马桥找刘志宝问个究竟,管他们呢?我自己这一大摊子事都还没处理不是?
颜俊尧和于青青皆仔细地听颜俊克讲述着,同时将个中细节记录于本子上。
于青青没好气地白了颜俊克一眼:“俊克兄,奴家的三哥可不是甚厚脸皮,他为人本就豪爽,那三位颜家哥哥怕不是比你们更通透,他们跟着志宝兄和我三哥,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哩!”
不可限量?颜俊克闷头喝了口茶,他晓得于虎乃是于青青的三哥,因此他自然不会跟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于青青却并未停下话头,她的俏脸上隐现不忿之色:“还有我家公子,嗯,世勋公子他怎会不懂打仗?只不过他要考虑的方方面面之事务太繁杂,是以他只给出大的战略方针,具体军务由各营将领拟定,话说回来,这不正是为将之道?”
你家公子?为将之道?颜俊克正想反驳时却瞥见颜俊尧的眼中不经意地划过了一抹异色,他若有所思地选择了继续闷头喝茶。
颜俊尧自然听出了于青青话语中对唐世勋的关切与维护,甚至,还有更深的意味?
但他此时的主要关注点却在别的事上,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唐世勋为何要在牛角坝镇制作攻城器械?难道,他想让后备营的中军部和刘志宝的后备二营去攻打高溪市的杜爷?”
“嗯?”
颜俊克和于青青皆是神色一变,攻打高溪市的杜爷?那可是块十足的硬骨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