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齐大坚乐呵呵地坐下后,突地瞥见唐夫子桌前的寒酸早餐,神情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他一脸阴沉地扭头看向后堂门外的皂班衙役,拍着椅把手喝道:“你这厮怎可给唐夫子上如此简单的早点?这岂是咱们县衙的待客之道?尽给本官丢人现眼!来人!将这厮给本官……”
“大坚!”
唐世勋打住了齐大坚的话头,神色不愉地皱眉道:“你小子怎不问青红皂白便苛责手下?是老夫让他们如此准备的,何须为难他们?”
他对堂外的几个皂班衙役挥了挥手示意退下,旋即转回正题道:“说说柳家的事吧。”
“是是是,都是小侄失察,呵呵!”
齐大坚一脸谄笑着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接着将柳锡承的死亡事件娓娓道来。
在大年初三那日夜里,柳锡承便已被宣布死亡,据柳府传出的原因是铳伤太重医治无效。
然而如齐大坚等明眼人已是打听的一清二楚,自从大年初二那日柳锡承被其堂兄接回柳府之后,城内没有任何一个郎中去为柳锡承治伤。
虽说东大营里确实也有两个精于治铳伤的随军郎中,但据东大营传出的消息,那两个随军郎中早已去了画眉铺营地。
亦即是说,自从柳锡承回到柳府后根本没有被医治,而柳锡承的娘亲在得知独子归西后亦吐血昏迷。
故此,有关柳锡承死于柳府之事这几日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
而柳府的下人还传出了三个诡异的传闻,据说柳将军在大年初三那晚明明在柳府之内,但却一直待在佛堂,就连亲儿子死了都没出过佛堂。
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柳将军可从来不信佛!故而可以排除柳将军是在给其子柳锡承诵经祈福。
第二个诡异之事,在柳锡承死亡之前,他的堂兄柳锡武进入了他的卧房内,而他的死讯也是柳锡武所宣布。
并且,柳锡武吩咐其麾下的几个嫡系亲兵去柳锡承房中处理后事,而柳锡武则去佛堂拜见柳将军,就连柳府的管家和下人们都不知道当时房内的情况,直到那几个亲兵将柳锡承的尸体抬出房并装入上好的棺材内。
这正是第三个诡异的地方,据说那棺材乃是柳锡武的亲兵们在大年初三的傍晚时分由柳府的后门抬入,就好像柳锡武知道堂弟柳锡承会死似的。
而且当柳锡承被装入棺材之后,柳府的下人们看到柳锡承的死状极为凄惨,但不待他们再看得细致些,尸体就被几个亲兵装入了棺材当中,而且不等出殡就已经用镇钉把棺材板给钉死了。
唐世勋听着齐大坚神秘兮兮的讲述,他不禁感到头皮阵阵发麻,这岂非是说柳锡承之死有甚不为人知的隐情?
虽说这三个诡异之事都是传闻,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恐怕这柳锡承之死还真是另有蹊跷。
但这也让唐世勋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思绪,那柳锡承可是柳将军唯一的嫡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柳大钧竟是个如此狠辣无情之人?
齐大坚的脸上依旧挂着猥琐的笑意,他亲手为唐夫子斟上了热茶后接着说道,昨日城里还传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