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南角,许莲花本是与申天佑拉扯不清,听到那声铳响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腿尖叫:“杀人啦!杀人啦……”
申天佑亦是惊得头皮发麻,他还以为白大龙被人给一铳打死了,那他妹妹岂非要守寡?
他也不顾那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许莲花,快步向码头北角的商船跑了过去,一百余申家军的士兵自是紧紧地将他护在中间。
那工房小吏和两个壮班衙役见莲姐一个人坐在地上干嚎,也没个士兵为难她,他们仨赶紧去架着如水桶般的莲姐便快步跑开了去。
东码头上的百姓们更是吓得远远避开,纷纷躲在各间拆得七零八落的屋舍后边,踮脚探脑看着码头北角。
商船边上,身形单薄的赵载被两个士兵给带到了白大龙面前,他的火铳自是被缴,脸上身上不知被这些军汉打了多少下,但他依旧嚷嚷着大骂白大龙无耻,欺负女人算个甚好汉?
白大龙依旧掐住韩夫人的玉颈,他阴恻恻地看着赵载,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竟险些把他给杀了!这岂非是阴沟里翻船?他如何不愤怒?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吩咐手下:“给本将砍了这厮的手脚扔去潇水里喂鱼!”
韩夫人的双手紧紧地拽住白大龙的手腕,她很想阻止白大龙,但那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根本没法发声。
适才那电光火石之间,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了唐世勋那个坏小子,也为了他给她勾勒的宏伟蓝图,白大龙现在还不能死!
因此她才冒险用膝盖硬击白大龙的裆部,否则白大龙这会儿已经被赵载给一铳打爆天灵盖了!
眼见赵载身边的两个魁梧的军汉已是抽出刀来,韩夫人已是爱莫能助,实际上她此刻已自身难保,她的呼吸愈发困难,而脑袋也愈发昏沉。
可恶的唐世勋!你怎的还不到?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奴家香消玉殒么?韩夫人俏脸煞白,半合的眼帘已无力支撑而缓缓闭上。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马蹄声,莫非是那坏小子来了?怎的如此吵闹?是我快死了出现幻觉么……
……
不知过了多久,韩夫人的意识渐渐恢复,她的脑袋依旧昏沉,想要睁开双眸,但又感到连如此简单的动作都是如此困难。
我在哪儿?难道是阴曹地府?不对,这暖和厚实的被子,我该是躺在床上,呵!我还没死?
有些摇晃,水声,有水声,莫非我是在船上?
有人!有人进来了!是谁?
韩夫人俏眉微蹙,她强忍着脑袋里的阵阵刺痛,强行睁开了双眸。
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商船上的船舱内,这两日由零陵城而来,她可不就住在这间房内么?
看着眼前这人的花白胡须和摄人心魄的鹰目,还有他此刻流露出的欣慰之色,韩夫人的桃花眼中顿时蕴满了雾气,诱人的柔唇不自禁地微嘟着。
唐世勋坐在床沿,他温柔地将韩夫人扶起靠在床头,随即从一旁拿过热毛巾给她擦拭着精致的俏脸,而后端着一碗粥喂她。
他知道韩夫人定有很多话想问,但他却用眼神制止了她,示意她专心喝粥。
而他瞥了眼韩夫人那淤青的玉颈后,甚是后怕地沉声道:“你个小娘皮还真是八字够硬,但若是我中午时来得再晚些,恐怕你真会因缺氧而出大事了……”
唐世勋深吸了一口气,将韩夫人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