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勋瞪了江依柔一眼,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过来,坐下!”
江依柔听到他不容置疑的话语,嘟着嘴儿轻哼道:“坐就坐!”
唐世勋轻啜了一口茶,低声笑道:“你是否以为我想吃白食?”
不待江依柔回答,唐世勋淡然笑道:“我怎会做这等有损信誉之事?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去为我借贷,我要做的是发行‘愚溪军债’!”
“愚溪军债?”
江依柔不禁抬首看着唐世勋,她蹙眉问道:“奴家知道愚溪,但何谓军债?”
唐世勋的鹰目炯炯有神,他详细地解释道,众所周知,愚溪位于零陵城西南方向,它乃是潇水的一条支流。
愚溪汇入潇水之路径正好位于黄田铺与富家桥之间,愚溪之西北岸为‘石山脚’,东南岸为‘西塘观’。
如今官兵布防于西塘观一线,对唐世勋麾下的富家桥防线之威胁始终存在。
唐世勋对南部防线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将西塘观一线的官兵赶去愚溪之西北岸!
届时双方以愚溪为界,唐世勋的士兵便可将富家桥防线推至西塘观一带。
如此一来,富家桥、五里牌和泷泊镇等潇水沿岸的码头,以及道州至零陵城之间的水运和商贸等,岂非多了一道重要的外围屏障?
唐世勋接着解释道,所谓军债,乃是一种有价证券,之所以要将其命名为‘愚溪军债’,这自然是跟他攻略愚溪的谋划相关。
原驻守于富家桥防线的官兵,是由广西杨总兵麾下的蒋游击和黄千户等人所统率,虽然他们因唐世绩和白家兄弟的突袭而丢失了富家桥等地,但并未退去太远便已结阵固守。
如今蒋游击与黄千户等官兵在富家桥之西北边的西塘观一线防御,此地已是官兵在愚溪东南岸最后的据点。
由于官兵已是有了防备,唐世勋的队伍再想搞突袭自然不现实。
因此,接下来的西塘观争夺战必然是硬碰硬!死伤,在所难免。
而唐世勋之所以发行‘愚溪军债’,正是为了激励将士们勇往直前攻陷西塘观。
他解释道,此次的军债共发放一百份,每份五千两银子,军债期限为一个月,期限过后认购者可随时以债券兑回本金与红利。
关于红利,会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若一个月内唐世勋的队伍未攻陷官兵死守的西塘观,即没能达成与官兵‘以愚溪为界’的战略目的,则‘愚溪军债’的红利为一成。
意即投入五千两银子买一份军债,一个月后可得本金五千两外加红利五百两。
第二种可能,唐世勋的队伍在一个月内顺利拿下西塘观,达成了他的既定战略,则‘愚溪军债’的红利为一项‘特权’。
该特权为,允许认购者享有在他辖下的南部潇水沿岸之码头上任意挑一间旺铺,目前他的南部防线为门滩、富家桥、五里牌、泷泊镇和尚仁里等地。
而且认购者除了缴纳正常的商税以外,免除其所选之旺铺的租金和各类杂税五年!且五年之后还享有优先租赁权。
唐世勋最后指出,只要是愚溪军债的认购者,在他的地盘上做生意便有他的军队保护,绝无谁敢再巧立名目骚扰之!这,是他给支持他的认购者们最重要的承诺!
“嘶!”
江依柔听罢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她的脑袋瓜子顿时飞速运转了起来。
五千两银子一份的军债,哪怕一个月后没打下西塘观,不仅能拿回本金,且还能得五百两银子的红利不是?
而若是打下了西塘观,则红利简直太过丰厚了!不仅可以任意挑一间旺铺,而且还免除五年的租金和杂税啊!这让江依柔听得心动不已。
她如何不清楚码头上的旺铺在水运繁忙之时有多金贵?
特别是泷泊镇!码头旺铺五年的租金又岂止千两银子?
何况还免除杂税呢?这所谓的杂税无疑是所有商人们最为头疼的事情。
单只论零陵城周边的湘口关、富家桥和泷泊镇,这三地以前皆有巡检司的人收取商税,如今自然也是换汤不换药。
但商税一般都还在商人们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只不过除此以外还有名目繁多的杂税。
这些杂税的金额虽都不高,但皆是地方官员巧立名目派人收取,甚至连潇水帮这等地头蛇也仗着自己的势力收取‘保护费’,这如何不让商人们不胜其烦又很是无奈?
即便有权势的豪商可以避过这些杂税,但他们不同样得上下打点?这其实和缴纳各类杂税没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