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把富家桥等地如今的形势吹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毕竟距离如此之近,谁还不清楚那边的情况?
若是富家桥防线又被官兵反攻,无论唐世勋的军队守不守得住,但商人们又岂敢冒风险在这等时候过去发展?
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哪怕有胆大的商人去富家桥等地,唐世勋难道还好意思先收人家的租金?而他又能收多少租金?这对于他的军队所需的大量钱粮而言,当真是没甚意义,何况他还要得如此紧急不是?
唐世勋听罢陷入了沉思,他自然知道江依柔所言非虚。
若将心比心的想,换做他是商人,也必然会有这等顾虑。
江依柔瞥见唐世勋眉宇间的愁色,她柔声安慰道:“公子,奴家会跟梁堂主和张副堂主商议此事,我们会以汉帮潇湘堂的名义去富家桥等地开展商贸,也算是先抢占商机了,不过这前期投入的银子不会太多,且需要时间筹备,还望公子谅解。”
“嗯。”
唐世勋微微颔首,他的右手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沉声问道:“你认为还有何法子可以尽快筹集银子?”
“哎!”
江依柔的眉宇间亦满是愁色,她苦笑道:“要说来钱快,抄家、劫掠或是偷盗等无本买卖自是最快,但公子您才刚抄了许家和宋家多久?再行抄家之事岂非闹得人心惶惶?放高利贷倒是收益丰厚,但却需先出本钱,且远水解不了近渴,或者,公子您派人去劫秦家的银库?”
“劫秦家?亏你想得出来!”
唐世勋不禁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恨秦九,但如今哪能去动秦家?”
江依柔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黯色。
即便她恨不得生啖秦九之肉,以报秦九杀她孩儿之仇,但她当然也知道如今的秦家不能动。
唐世勋这时却突然鹰目一亮,激动地拍了拍桌子道:“有了!”
江依柔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埋怨道:“莫要突然拍桌子嘛!魂儿都给你吓……你,你为何坐过来?”
她见唐世勋竟是一脸激动地起身坐到了她身旁,且还突然攀着她的香肩,她不禁心头一跳,公子这是要作甚?他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
唐世勋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如此唐突的举动,他兴奋地说道:“你适才说‘放高利贷收益丰厚’,这话让我想到了个好路子!”
“好路子?”
江依柔不禁俏眉微蹙:“奴家不是说了么?远水解不了近渴哩!你放贷还得先出银子,即便人家还利息也得拟定期限不是?你总不可能借出去三五天就让人家还钱吧?”
“你呀!”
唐世勋不禁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际:“亏你还做这么大的生意,脑子怎么突然不转了?我不放贷,我是去借贷!这岂不是来钱快?”
“啊?你莫不是疯了?”
江依柔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她已是没空去理会唐世勋的‘亲昵举动’,娇声惊呼道:“借贷?如今可是比太平年月的‘九出十三归’更可怕!你可知道秦五他们都敢放九出十五归甚至更高!多少百姓被他们逼得妻离子散?何况你可是如日中天的唐夫子!怎可拉下脸面去找人借贷?”
她说到这儿神色剧变,似乎她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脸肉疼地沉声道:“的确,去借贷的确来钱快!这样吧,奴家就以自己的信誉去担保,帮你去借二十万两银子!”
“不不不。”
唐世勋摇首一笑,伸出五根手指说道:“才借二十万两怎够?起码要五十万两嘛!”
“你!”
江依柔惊得一把甩开唐世勋的手臂,跳将起来骂道:“五十万两?你可知这一个月得多少利息?你还不如杀了奴家算了!”
“呃?”
唐世勋闻言一愣,这才惊觉自己适才太过激动,怎么攀着这小娘皮说话了?
眼见江依柔那俏目圆睁的气恼模样,他和气地笑道:“依柔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想讹你,来来来,先坐下,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不坐!”
江依柔越想越是委屈,她都愿意帮他担保借贷二十万两银子了不是?这混蛋竟还不满足,居然要借五十万两?那利息都能把她压垮不是?
等等!莫非他是想仗着自己是军头去吃白食?那岂非是明摆着要讹人么?
想及此,江依柔的眸子里不禁划过一抹失望之色,若是唐世勋真要以借贷的名义吃白食,那他‘唐夫子’的名声岂非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