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没有人性的队伍,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吃。
昨日吃邻居,今日食叔伯,明日就是子女。
礼义廉耻,不如铁锅里的一口肉汤。这个队伍里唯一没有吃人的,就是吴界。
在快饿死的时候,有个老头给了自己半块干粮和一把生锈的柴刀。
他自己都忘了当年是怎么杀掉那两个成年人的,没有人怪他,因为今天中午的吃食已经有着落了。
后来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又扔下一块干粮,让自己叫他师父。
吴界只有一个要求,把这些吃人的畜牲圈养起来。
老人看中的便是他的恨意,但也有个要求,一个都不能放过。
吴界从明剑山禁地出来的那一天,夜行刀在新主手下饱饮鲜血,即便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也没有放过。
以人为食的流亡队伍,一天之内亡族灭种,三界山下血流漂杵。
吴界忽地笑了起来,自己当时怎么会有犹豫呢?
桌上摆着鸡鸭鱼肉蛋五个菜,香肉美酒大快朵颐,好不快哉。
吃完饭后吴界一手拎着酒坛,半躺在椅子上,悠闲的问道:“什么时候启程?”
翘着二郎腿的陈非尘呵呵笑道:“现在。”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挑眉说道:“我可以教你御剑之术,让你以七境修为就能踏剑乘风。”
“不学。”吴界拒绝的很干脆:“我们路数不一样。”
“跟得上?”陈非尘表示怀疑:“你那把刀可不是一般的重。”
吴界飒然起身笑道:“比一比?顾长天大少爷?”
陈非尘嘴角微扬:“这个名字我不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陈少主。”
“那就带路吧。”吴界走出门外,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阳光还不错。
“比赛开始!”陈非尘踏剑而起直上云霄,速度极快。
吴界好似蜻蜓点水,连续飞掠跨出小镇,不停的追赶天空中的那个黑点。
顾长天这个名字,勾起了陈非尘那些久远的回忆。
如果当年那个没担当的老爹没把妻儿交给明剑山的话,那么陈非尘现在应该是以顾长天的屁股坐上少庄主的位置了吧?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这回事,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后悔的余地。
母亲对自己的丈夫很失望,让幼年的顾长天跟母姓,改名陈非尘。
明剑山罪奴的身份让母子俩受尽苦难,虽然可以修行,但生活比猪狗也强不到哪里去。
自从杀了第一个想要强行与母亲发生关系的人起,陈非尘就注定了是个死人。更何况,一盏茶的时间陈非尘把小院内的所有人都杀尽了。
他发泄出所有的不满,修为直入四境,即便如此也难逃罪责。
他的下场,只能成为禁地中妖兽的口粮。
他不知道母亲会收到什么样的待遇和责罚,在禁地中日复一日的危机和杀戮,让陈非尘的内心变得极其压抑扭曲。
直到有一天,他在禁地中遇见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满身伤痕,正在烤兔子的男孩。
那个人好像没有恶意,举着兔子对自己笑眯眯的问道。
“一起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