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阳笑起来:“确实匪夷所思,我第一次听说,也是吓了一大跳,三百多的衬衣,这是龙袍啊。老陆,你天天坐着不动,能不抑郁吗,还是得动起来。人一运动,分泌多巴胺,心情自然就会好起来,春节咱们就在广州汇合吧,说句实在话,我还真有点想你了。”
陆遥:“对,朝阳,我还真想你。也对,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写作,天天就是看资料做新书的准备工作,也没有什么工作。手头资料实在太多,看多了,人都看疲乏了,也看抑郁了,出去走走也能改换一下心情。”
孙朝阳:“你等会儿,老陆你不是给单位请了长假到处采风收集资料吗,今天怎么在单位。我也是一时激动,忘记这茬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还真在。”
陆遥回答道:“如果是往天,你还真找不到我。我名下有几个作者的稿子要处理,这事一直是我经手,请长假了,工作也不好丢给同事,贾平娃都给我提意见了,说不接这个烂差事。所以,这才在单位上了一天班,你说咱们这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孙朝阳结束完通话,小玉就挨过来,星星眼:“孙助理。”
孙朝阳:“小玉,你干什么,一看就是没有好心肠。”
小玉右手一伸:“孙助理,你今天出席颁奖仪式,带好吃的没有,快拿来分享。”
孙朝阳:“真没有,改天改天。”
但最后还是把包里常备的水果糖抓了一把给小妮子,夹着包逃了。
折腾了这一气,等孙朝阳回到家里,天已经黑尽,肚子也饿得咕咚响,就喊:“妈,晚饭做好没有,饿死了,饿死了。”
杨月娥:“你不是在外面吃席吗,怎么跑回家来了?”
孙朝阳:“外面的饭虽然油水足,但不养生,怎比得上妈你的饭有营养。”
杨月娥喜得眉开眼笑:“朝阳,今天有好东西,你最喜欢吃的豆渣菜。”
因为是年底,要过年了,杨月娥要开始准备春节的食品,就想起孙朝阳兄妹小时候最喜欢吃豆腐干,就让孙爸爸弄。没办法,家里的人好像做饭都不好吃,唯独老孙厨艺了得,舍我其谁。
孙永富前段时间和何爸爸见天开车出去钓鱼,可惜入冬以来河流都上了冻。即便没上冻的地方,鱼也不咬钩,所以,两老只能收拾了鱼竿静待来年。
两老头出去钓鱼的时候如果有收获还好说,打了空军就从老乡那里买点鸡鸭和新鲜蔬菜回家。上个月,两老头直接弄了口石磨,哼哧哼哧抬回家,说是可以磨豆腐吃,平时摆在庭院里也好看。
所谓豆渣菜就是将磨豆腐后剩下的豆渣放锅里,搁进去切碎的蔬菜,再放点油煮上一锅。
今天老孙家吃得简单,就一盆豆渣菜和一碟五香豆腐干。
孙朝阳把豆渣菜浇米饭上,和了,呼哧呼哧扒拉着。
今天切进豆渣菜里的蔬菜却是白萝卜缨子,也就是嫩叶,在四川被人称为萝卜菜。
豆渣最大的问题是有涩味,但被萝卜菜一中和,却有种特有的香甜。
孙朝阳吃得浑身通泰,口舌生津,禁不住道:“这北方的萝卜菜真是绝了,竟然是甜的。不像四川老家,带着苦味。妈,你的手艺太棒了。我连中协的席都不出去,就为了家里这一口。”
孙永富看孙朝阳夸奖老妻的手艺,说:“你尝尝我的五香豆干。”
孙朝阳夹了一块豆腐干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然后皱起了眉头。
孙永富生气:“你什么表情,跟吃屎一样。”
孙朝阳:“不对,不对,不是小时候那老头的味道,总觉得差点什么?”
老孙疑惑:“差什么,不差啊,我是按照包包儿的配方弄的呀,卤料也是暑假的时候回老家在中医院配的,分毫不差。”
他也咬了一口,抓头:“是好像是差了点什么?“
孙永富说的包包儿是砖瓦厂旁边一个农民老头,姓包。他嘴唇上长了个瘤子,嘟起很高,看起来像猪冲嘴,故而得了这个外号。虽然长相奇特,却还是结婚成家,儿女成群。因为家里人口多,粮食不够吃。老头就在河边地头点了黄豆,磨成豆腐。又去县中医院请郎中开了个卤水的方子,卤了豆腐干,挑了担子四处叫卖贴补家用。
对,卤料里的桂皮、草果、丁香、豆蔻什么的那时候属于中药,只能去医院开。
老家的有个老中医配得一手好料,他弄的方子后来养活了满城的烧腊摊子,好几家还被评为百年老店非物质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