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漾示意勇士离开,他抬眸瞧穆芸,她容貌与穆锦安三分相似,心思却完全不像她姐姐,穆锦安已住在他心里,他依然盯紧远处模糊身影:
“我得活命之机,十万士兵才属本王,若我被谢驰北斩杀,即拥有雄师百万,亦黄粱一梦。”
穆芸观他坐姿尽显疼痛,原来是被揍一顿,她心底算盘之事若无兵马,怎能完成?她凑近些:“李元漾,你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元漾看透她心思,觉姐妹二人都绝顶聪明,只是善恶有别,直言:
“穆芸,你想造反夺权,还是先打败你姐姐,本王不会被任何人利用,我们草原儿郎只为族人而战,为疆域土地而战。”
穆芸知李元漾心机深沉,但眼下屈服又不像隐忍盘算模样,她闷闷不乐:
“皇帝昏聩,我若治理国家,定比他强,我从未伤害过百姓,唯独陷害过我姐姐,我也不算十恶不赦,为何不能争一争?”
李元漾身子往后倚去,面色凝重,语重心长:
“穆芸,君王仁德,纳良谏,信忠臣,便可治理好国家,你若想做女官,我请旨给你封酋长之位,你助我们渠和鼎盛,岂不快哉?”
穆芸觉渠和生活文化不同盛安城,她不想留在此处,搪塞道:“容我思虑。”
“想骗本王?”李元漾见穆芸离去,锋锐之光投向前方:“待本王养好伤。”
赛珠熙骑马赶上穆锦安,交给穆锦安一封信笺:“殿下,我们王说,若您不收下,他带兵令你们腹背受敌,且说您本就想抢这笔钱,他拖延未给范铮,此银便当作十年前他岳父穆将军援军欷雀,击退裕鹤,免欷雀并族之祸,让他得以保全世子之位的答谢,是聘礼,也是他和离的风度礼。”
穆锦安余光瞄一眼谢驰北,他脸色比远处雪山还冷,风度礼,当真新鲜词,她拆开信笺看到:
“吾妻锦安,以善相遇,金珠为念,分别十载。以仇结缘,成亲四月,合衾未果,被迫离绝。以爱相别,赠妻五十万,以作衣粮,夫君元漾哥哥。”
那封信不知怎被风抢走,夫君,元漾哥哥,当他面给穆锦安写这些词,谢驰北当初是想抢这笔钱,可现在哪能要这笔钱,见一队人马已押送银钱而来,立马拒绝:
“穆锦安,不许收他钱,我给你钱。”
穆锦安回望李元漾正在向她招手,她现在也不能收这笔钱,骑马凑近赛珠熙小声道:“告诉李元漾,本王不收,他敢令本王进退路穷,本王便为晋王尝药。”
赛珠熙很快将消息禀给李元漾。李元漾不知她这样爱谢驰北,以性命威胁他,咬牙无奈道:“穆锦安,你就如此想和我撇清关系?”
李元漾只好暂时收回这笔钱。
顾纹轩策马至谢驰北身旁,这几月谢驰北昏沉时,顾纹轩不曾停歇,每日勤练兵马,带领被解救的百姓去造车,指后方车队:
“瑾崇,按你吩咐,这几月,百姓常去欷林伐木,已造欷车五百辆,小孩、老人、女子便坐马车。”
谢驰北明白其意,顾纹轩是想听到肯定,他毫不吝啬:“有劳表兄,表兄果真是我左膀右臂。”
顾纹轩虽比谢驰北年长,却是小孩性格,听此亲近称呼,心中激动:
“瑾崇,我带琪琪格回盛安城,我只娶她,圣旨赐婚之事,还要劳烦表弟。”
谢驰北自信笑意,待安定万民后,他便不再隐忍,爽快答应:“有本王在,你放心迎琪琪格进门。”
顾纹轩心底踏实诸多,他近来与琪琪格来往,琪琪格总避开他,虽说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但他不在意琪琪格是否做过李元漾侍妾,也学着谢驰北待穆锦安那样温柔对待琪琪格。
顾纹轩又策马跟在琪琪格身旁,将骏马让给别人,一跃坐在琪琪格身后,二人共骑一匹马,他凑近琪琪格耳畔:
“琪琪格,待回到盛安城,我们便成亲。”
琪琪格想离开渠和,是因阿爹已故,她想追随穆锦安,也想和顾纹轩在一起。
琪琪格总担心顾纹轩知道雪地之事,他贵为公主之子,怎会让她进门?谢驰北死士从不非议女子,目前还无人传言此事,她隐忍心底爱意:
“顾公子,我不过是奴隶,方有资格编户,成为良民,若公子为难,我们之间便是朋友,我还会酿酒给你喝。”
顾纹轩抚摸她乌发,帮她编好辫子,眼中浓情蔓延:“琪琪格,我喜欢你,我只娶你。”
这样温润俊秀,又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何人会不喜欢?琪琪格隐忍又贪心他温暖怀抱,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
她摒弃世俗观念,趁众人不注意,转过脸偷亲顾纹轩脸颊一下。
少女唇瓣柔软,含几分醇香甜酒,如并蒂花瓣吻上他心头。
顾纹轩指腹抚摸脸颊,回味许久,若非此处人太多,他定要好好亲吻,他搂紧琪琪格腰腹,亲吻她脸颊。
春意暖流掠过琪琪格心头,在她将小葫芦交给顾纹轩时,便已认定他是夫君,小声道:
“顾公子,到了盛安城,我想随先生学习中原文化,公主便有可能接受我。”
“若公主不喜欢我,我也不做你妾室,我努力多年,方脱奴籍,我宁终生不嫁,都不可再为奴。”
琪琪格开朗大方,聪慧善良,坚韧好学,无数优点都在吸引顾纹轩,顾纹轩从不在意身份地位,认定她是唯一的妻子,爽朗一笑:
“我阿娘都不管我读书,她不会在意此事,她非肤浅之人,我定会娶你进门,做正妻。”
琪琪格琥珀眼氤氲爱意:“此生能得公子青睐,是我福气,在我心中,你和曦王一样重要。”
顾纹轩瞧向穆锦安,忽理解谢驰北为何整日吃酸,他有些嫉妒穆锦安,却替穆锦安开心,追随她的人越多,她胜算便更大。
顾纹轩故意使坏抱紧琪琪格,又趁谢驰北不注意,亲琪琪格脸颊:
“曦王是女子,与你是姐妹之情,你与我是男女之情,两者不同。在你心里,曦王可以比我重要,她是我姨母的女儿,是我们顾氏生死相护之人。”
“嗯,曦王是我救命恩人,我们要保护她。”琪琪格抬眸望向远处雪山,释怀和豁然之情油然而生,她离这片滋养又欺压她的土地越来越远,唯一挂念的人便是阿爹,还有不知在何处的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