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时候,南弋还是没有打算离开的计划。
眼下正坐在阴凉里,悠哉地躺在竹制躺椅上,一颗又一颗吃着葡萄,倒是不吐葡萄皮。
“师妹,来,尝尝刚摘的鸡头米。”鹤惊寒笑着递过去一盘。
“谢师兄。”南弋接过,抬头看着不远处。
“来,左手抬高,右腿叉开,抬头挺胸!”
福安扎着马步左手右手拎着水缸,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姐姐……你看……你看我还能……抬,抬头……挺胸么……”
南弋吃了颗葡萄,十分肯定:“人要有自信。”
福安声音颤抖,汗水湿了衣领:“人不能……有盲目的自信……”
“你这小胳膊小腿儿太瘦,的确需要练一练,总归……能长高。”南弋丢了一颗葡萄在嘴里。
“那……你们……也不至于在我面前……吹着凉风吃东西吧!哪有这样的!”福安愤愤。
“这叫正向激励,激发动力。”
鹤惊寒在一旁道:“师妹说的是。阿尘,你说呢?”
谷尘坐在鹤惊寒身侧,接过鹤惊寒递过来的一把子刚剥的鸡头米。
“你说的是。”
南弋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两人,倒是没有说什么。
看来她家师父在这两年里的心理接受程度的确提高了不少。她倒是好奇,她这师兄是怎么搞定脾气暴躁的师父和一声不吭的谷大哥的。
师兄手段高哇。
“师妹,药剂都制作出来了么?可还需要什么药材?”鹤惊寒突然道。
南弋坐直身体,正色道:“误打误撞,倒是制作出了能压制……那人身体里毒性的药剂。”
她故意避开了君烨的名字。
可鹤惊寒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多留意了些南弋的神色。
“误打误撞?怎么,其中还有什么巧合的缘由?”
南弋解释道:“药剂制作之法的确比炼制丹药要更能激发出药材中的药性,能够使人体尽可能尽快地吸收,同时,也尽可能减少了药性相克的情况。”
“对于他身上的毒,我不能以他的人体来试验,我之前取过一些血液存在冰玉盒中,以这些血液作为试验对象。血液中的毒性微弱,我用了些其他的手段扩大了其中的毒性,尽量还原人体毒发的情况。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能,但是……试验效果还不错。”
“不能解开他体内的毒,但是需要找到特定的方法,制作出药剂来压制他体内的毒。根据师父之前告诉我的经验和方法,我制作出相应的药剂,不过药效依旧很弱。”
“巧合的是,我错将一支药剂配混,等我试验结束才发现弄错了。然而这次试验的结果,却是最好的一次。血液里的毒性出现了势弱的情况,我加大了试验的剂量,那效果更是明显。师兄,你大概猜不到……我配错的药剂是什么。”
鹤惊寒听后好奇,他的确没想到南弋能在半个月时间之内配制出压制毒性的药剂,药性比之前他和师父研制出来的药粉药性好上一倍。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如何配错了?”
南弋看着鹤惊寒道:“师兄可还记得师父说过的无殇花?从前丹书中曾记载无殇花乃是骨生花,养于血肉,生于白骨,以鲜血浇灌方能存活。眼下有一事,我还尚未告诉师父师兄。”
“和无殇又有何关系?”鹤惊寒隐隐察觉出了什么。
“我配错的药剂,正是来自于无殇花。”南弋道。
“……无殇?”
“是,我拿到了无殇花。”南弋继续道:“加了无殇花的药剂,抑制毒性的效果最好。所以我这几日一直也在想,无殇花到底还藏着什么其他的秘密。可我没有想出什么结论来。”
“当年出谷之后,我遇到了一位医师,他告诉我这天底下的骨生花皆出自于圣医谷,所以,无殇花也是从圣医谷而来。”
鹤惊寒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消化着南弋方才说的话。
圣医谷……无殇花……
南弋又接着道:“所以我有一件事十分不明白,为什么无殇花能够抑制蛊毒,难道……无殇花同蛊虫之间有什么关联?”
“此事,恐怕还要找师父仔细询问。眼下唯独师父见识广博些。或许眼下这一发现,这也可能成为解毒之关键。”
南弋沉默着,也在思量。
突然,福安对着他们几人吼了一句。
“看看孩子啊……孩子的命也是命啊……一炷香了……是牛也不能……这么造吧!”
“管管孩子啊!!”
南弋笑着走了过去,拎走他手里的水桶。
“表现不错,今晚加餐。”
南弋回头对鹤惊寒和谷尘道:“师父今儿若是还未钓上来鱼,咱们也照样吃鱼。夫子山上河里的鱼不少,忒肥。我去抓几条回家加餐。”
累得躺在地上的福安激动道:“鸡鸡鸡!我要……鸡,烤鸡……”
“两篇药论,我回来之后检查。”
福安歪了歪头:“……那还是累死我吧。”
*
学莫堂后山。
南弋看着面前精神勃勃的几人,叉腰道:“各位优秀的猎人!都准备好了吗!”
阿落:“准备好了!”吃肉!
清逸:“准备就位!”冲啊冲啊冲啊!
燕无归:“……准备……”没心情。
沈景遥:“……”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兴奋。
南弋大手一挥,指着前方的树林,“冲啊!!吃肉啊!!”
而暗中的古影看着他们这几人的架势,像是要把整个山头的活物都给吃完。从前这几人把悄悄个的山鸡都吃得不见踪影,眼下又带来了一张嘴。
这几人,这么些年都没吃过肉吗?怎么还是逮着夫子这一座山头吃!
不行,他得在这些人动手之前去逮两只山鸡回来。
*
半个时辰后,每个人手里各自拿着一只鸡在啃。
清逸吞下一口肉,仰头长叹了一声,“他奶奶的腿儿,这才是享受啊!南弋,你的手艺也真他娘的太好了吧!”
“你和谁学的粗话?”
清逸一本正经,“这不是每个人天生的技能吗?你不信问问他们会不会说!”
南弋瞥了一眼周围几个人,沈景遥递给阿落鸡腿的手一顿,而燕无归正犹豫着一整只烤鸡怎么下嘴。
阿落点头,“我会——竖子死鬼小人贱人……”
沈景遥的眉头狠狠一跳,“你都和谁学的??”
“天生的,你不会?”
沈景遥一噎,“我们文雅些……”
清逸突然挤了过来,手上的油蹭了一点在沈景遥的胳膊上。
“我呸!文雅,你拔剑杀人的时候比谁都凶。你净瞎扯!当年谷里你就是头号刺头硬茬!路过的狗都怕你……”
沈景遥脸色一冷。
“不许凶他。”阿落出声道。
“我就说你俩有问题!”清逸看着阿落,“快快快,告诉我他有啥把柄在你手里,分我点分我点!”
沈景遥的脸色越发难看,分他点?怎么分?
想屁吃!
南弋看在眼里,在一旁笑出了声,“沈景遥,你要不分他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稀罕他分,我迟早有一天能抓住他的尾巴。”清逸狠狠咬了一口肉,眼睛盯在沈景遥身上。
这人怎么和阿落走得这么近?还有些献殷勤,不对劲……子霄谷头号刺头怎么能这么温顺。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清逸半是疑惑地挪到了燕无归身边,看了他一眼,十分肯定道:“不过我觉得燕无归肯定不会粗话。”
燕无归默默放下手里的烤鸡,淡淡道:“狗东西滚远点。”
“?”
“??”
“???”
一阵诡异的沉默。
燕无归淡定地低头啃了一口烤鸡,浑然不顾旁人“死活”。
南弋抬手鼓掌,赞叹道:“牛逼,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南弋,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