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宫门,便是一条长长的宫道。宫道上的青石砖染上了些青绿,被磨得没有了棱角。
这条路,君烨走了很多遍。或是天晓时上朝,或是日落时回府,又或者是深夜之时一身的血腥从司理部出来。
他从来都不愿意走上这条路。
突然,身旁的人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说这道儿修这么长作甚,地方大闲得慌么?你每天上下班……上下朝都要走这里?”
一早上班打工心情本就不爽,通勤时间还被故意拉长。
“自然。”
南弋忍不住瞥了一眼君烨,很认真道:“我能飞过去么?”
君烨勾唇,将身边人朝着自己拉近了些,“看来我的太子妃……还是有爬墙的爱好。”
南弋当场一个趔趄。
“咱们,就不能翻篇?”
“……不能。”他果断回答。
“我又没爬你的墙头!”
“你还想爬谁的?”
“……”摆烂吧。
一路上的宫人见了那冷情冷眼的太子殿下如今正低着头和那太子妃笑着说话,细声细语,那两人的手从头至尾就没有撒开过,一众宫人都纷纷怀疑自己的眼睛。
都说太子殿下是玉面阎王,今日……还真是见了鬼了。
“商量个事,咱们松手可以么?你没看见那些宫人都盯着咱们?”
从下车开始,这厮就像是准备粘在她身上一般,这手怎么都要牵着。
从宫门走了一路,大手拉小手。
君烨不以为意,“他们要是有胆子看,那便让他们看去。你如今是我的太子妃,有何牵不得?”
“是太子妃就可以?”南弋反问。
君烨顿时察觉出南弋话里有话,还未等他说什么,就见南弋反常地靠了过来。
“我又不是你第一个太子妃,要这么说,你还牵过叶……”
一听如此,君烨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可接着,他意识到了……
她吃味儿了。
他转过身来十分认真地看着她,眼眸中不含一丝犹豫,渐渐生出炽热来。
“哪有什么第一个太子妃这种说法。你可以气我恼我,但从头至尾,我的太子妃只能是你。”
“或者说,我的未婚妻也只有你。”
南弋听着君烨这般情话,倒是已经习惯得很,于是见怪不怪,十分淡定。
“说的不错,值得表扬,下次继续。”
见她抬脚就要走,君烨一把将她轻轻拉了回来,衣袖交缠,衣衫上的花纹似乎要融为一体。
他手心的温度一点点升高,犹如胸膛里那颗跳动不止的心。
“南弋,任何人都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他也不会让这样的阻碍存在。
南弋静静抬眸看着他,清楚地感受他手心的温热以及眼底深藏的情意。
她如今接受这份情意,也愿意去回应。
可是有一点君烨倒是说错了,他们之间的阻碍从来都没有其他人,而是……
他们自己。
夏日的晚霞总是格外让人心生宁静和向往,如画如练,轰轰烈烈绽放在天际,唯有壮丽二字能些许形容出那十中之一的美丽和震撼。
*
正低头算账的叶思敏又听得伙计来报了一声:“老板,贵宾三号包间那位爷刚又点了两壶酒。”
“又两壶?”叶思敏啧了一声,“光喝酒不吃菜,上来咣咣一壶酒,这小伙子挺能啊!”
“谁说不是呢,能在咱们好再来这般点酒的人,的确挺能。”那伙计接着道。
喝的不是酒,那是钱呐!
叶思敏抬头往楼上瞧了瞧,着实没想明白为什么那北疆容爵爷在团圆节能来好再来酒楼给自己灌酒。
有故事!
有八卦!
如今盛京城都知道慕少主和容爵爷情谊非常,慕少主却又成了太子的太子妃。好巧不巧,那日她作为吃瓜群众目睹了一线战况,掌握了一手情报。
三个字足以概括那日刺激的场面——修罗场。
叶思敏清楚记得,那日南弋都没有把控住三人行的修罗场,偷偷跳窗跑了,连个照面都没打。
说出去谁信呐!
“吩咐后厨送两个……三个小菜,别的什么也别说,放下东西就出来。”
按照话本子里的设定,安慰一下深情男二总是没错的。
“老板,你人还怪好的嘞。”
“吼呦,你这小嘴也怪甜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