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夏言悠悠地问。
半晌。
他哑着嗓子说:“没事。”
他接着继续讲:
之后的确没人来救他。
第二天那支针剂也准时扎进他满是针孔的手臂。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一直禁锢在他四肢上的钢圈被打开了。
打完那针后,他‘自由’了。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他望着头顶的灯圈缓过神,第一次从病床上坐起,认真打量这间十平米大的实验室。
在对面的玻璃后面,越过包裹着防护服的重重工作人员,他终于清晰地看到所有场景——
两排整整齐齐看不到尽头的实验室,炫目的无影灯清楚照亮里面和他年纪相仿的‘实验体’。
无论男女,大半部分都被松开镣铐,在狭窄的空间里‘自由’活动。
景亦迈猜测,那都是打过针的。
他拖着长时间不活动导致酸软的腿走向门口,试图离开,上面连个把手都没有,被单向锁死。
随着他运动的痕迹,外面那群‘医生’的目光紧紧跟随,仿佛观看动物园里的猴子,时刻期待他会做出不同的举动,或者说是,身体有不同的反应。
那种眼神,完全不把他当人看。
他丧失了所有的人权!
愤怒!极度的愤怒!
被背刺,被强行注射不明液体,现在他们在等自己死!
他几步走到玻璃前,握拳死命锤下,发出不绝于耳的咚咚声。
“**,让老子出去!”
高质的防弹玻璃纹丝不动,连个坑洞都不曾出现,无论他是用拳头,还是唯一能移动取出的仪器上的探头。
剧烈的响声引起其他‘实验体’的注意,转过来的空洞眼神不似活人,身体极度瘦弱,嶙峋的像个行走的骷髅。
在他们干瘦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无法愈合的针孔,就是此刻,也都挂着一瓶续命用的葡萄糖。
因为长时间的扎针,再加上营养不良,皮肤和血管早已失去原有的弹性。
为了让他们能活的更久,又长又细的滞留针深入臂弯。
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上,一个同样有着深褐色眼睛的男生在默默看他。
见他看去,小幅度抬起胳膊,摆了摆。
像是在打招呼。
景亦迈相信自己眼中满是戒备。
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没看见他的回应,男生不喜也不怒,没有任何情绪。
似乎方才的举动是无意识的。
景亦迈移开视线。
他得想办法离开。
但下一秒他又猛地转回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只见刚刚还在和他打招呼的男生,缓慢的流出两管发黑的鼻血!
皮肤下时不时凸起异物,男生一脸痛苦地攥着脖子站起身,想走到玻璃前求救,却只迈出一步就抽搐着倒地。
所有的工作人员嗡一下都跑了过去。
却不是救他。
他们拿出相机兴奋拍照,在纸上疯狂记录。
没一个人开门。
景亦迈无法越过人群看到倒地的男生到底怎么样。
艰难又焦虑的等待中,男生终于重新站起。
只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后来他才明白,那就是第一只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