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活灵意欲何为?
短短数日——严格来说仅在头两天,百年难遇的丹境大妖,自己便撞上仨;就算是历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元婴老怪,也碰见俩。
事出反常必为妖。老头子曾说,凉城将有大变,看来所言不虚,且一定跟黑风寨有关。
那……要不要先跑路?
宠渡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师父的死还有疑点;流云葫芦和储物袋也去向不明,如果是被人拿走,不管是谁干的,都要想方设法夺回来,毕竟这是师父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这般思虑着,不知不觉间东门城楼华灯初上,又见一拨队伍浩浩荡荡经过。
猎妖客过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每次进出万妖山,少则十日、多则数月。眼前的猎妖客有半百之数,想必在山中待了有些时候,无不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搞得跟乞丐大军似的。
先有炸符,再抗乌晶剑意,又赶了几天路,宠渡也是“大花猫”,倒与整支队伍的风格挺配,混在其中并不扎眼。而各人都在谈论此行得失,加之凉城就在眼前,心情放松,倒不曾留意队伍里多出一人。
“终于出山了,大爷今儿晚可得好好乐乐。”
“怎么,又要去‘花月坊’找你的屏儿姑娘?”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乐啥呀?入山跟妖斗,回城了还得跟人斗。偌大一座凉城,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鬼日子几时是个头噢。”
“听兄弟这意思,城里莫不是又有啥新鲜事儿?”
“你居然不知?”
“城里传音过来的消息,‘悬赏榜’上再添新人。”
每个地方的秘闻,如果待得不够久,是很难打听到的,便如当下的悬赏榜,以及老狼提到的炎窟山。
宠渡来凉城不过十几日,一半时间还是在山里过的,自然不知为何物,料有下文,只听不言。果然,一听说有了新的悬赏,猎妖客们兴致勃发。
“具体怎样?”
“说是金乌派遭了贼,眼下正全城搜捕。”
“我也收到消息,连画像都有,一百贯铜板换那人项上人头。”
“也不把价钱抬高点,只出个底价,不多不少的,还得拿命拼,鬼才去。”
“要我说,金乌派素来仗势欺人,本就不是好鸟儿,这回丢了东西纯属报应。却不知是何方道友,敢在金乌派头上拉屎撒尿,倒令我有些佩服。”
又一阵大笑。
“可不,咱们平日里受那帮鸟人的气还少了?”
“那到底丢了什么嘛?”
“嗯……也不是啥大件儿,就两坛灵酒。”
“酒没了可以再酿,至于这么大张旗鼓?怕不光是酒哦?”
“当然。貌似还有一行手书,什么‘炼气境到此一游’之类的。”
队伍里爆出阵阵狂笑。
“炼气境?那跟咱们差不多啊。”
“好大的气魄,简直不将金乌派上下看在眼里。”
“丢酒事小,面子事大。没有这句话还好说,金乌派也就走走过场;但有了这句话,丢脸丢到他姥姥家了,难怪那帮混蛋要大张旗鼓发悬赏。”
“痛快。”
“解恨。”
众人拍手叫绝。
“这位道友不取别物,却只拿两坛酒,想来也是性情中人。我等何不为此干上一口?”
“当如此。当如此。”众人边走边说,不觉间已到城门外,各自把装酒的家伙举在手上,争相呼喊与附和。
“为豪情。”
“为女人。”
“为他娘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
“干——”
声震四野,守城弟子被吓了大跳,喝道:“张三、李四儿、王麻子,你一帮人要进城就进城,咋咋呼呼的作甚?”
当首几人想是常驻凉城,早与一干守将混得脸熟,讪笑着应付几句,带队入城。猎妖客们各道珍重,就此三五成群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