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脑海中不禁再度浮现当初终于找到失踪的同伴,对方却以尸体的形式,支离破碎的装在一个袋子里。
他不会忘记,在场所有人也都不会忘记。
“犯罪分子喜欢回到现场欣赏自身杰作,欣赏其他人的反应,这些恶人也希望自己的罪恶作品能够获得观众。”
“所以,我们要让他们以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法律空白的混乱地带,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展现恶意,公开他们的犯罪作品,是恶人们可以为所欲为的乐土。”
阳光普照的地方,阴影不会消失,只会藏匿得更深同时也变得更加厚重。
而在惶惶不得终日的恐惧笼罩下,恶人们将越发渴望存在一个能让他们肆无忌惮不受追责的乐土。
他们要给外界营造出这里是混乱无序的法外之地的印象,并且把流星街变成“穷凶极恶之徒”的代名词。
将恶人们吸引到这里的边境上,然后一网打尽。
这个是旅团所扮演的角色。
从离开这个地方开始,他们就将是与世界为敌的暴徒。
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
他们将如同蜘蛛般编织着无形的网,让猎物在不知不觉间落入其中,当意识到这是陷阱的时候,除了垂死挣扎之外别无他法。
于是就在这一天。
作为流星街这片特殊土壤所孕育出来的特殊产物,幻影旅团出现了。
……
库洛洛带领他的旅团出发的那一天。
宁宁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在阅读着对方留下的那些书。
“他们走了哦。”
丘比从窗口跳进来,不紧不慢的走到她面前。
“明明只要许下愿望一切都能完美实现,但是你却宁愿看着他们今后背负骂名,真是奇怪。”
宁宁对此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当愿望的机会已经耗尽,将来要再次面临进退两难的情景时,又该如何是好呢?”
丘比:“……”
“依赖无形之力如饮鸩止渴,人的问题应当要以人的手段去解决。”宁宁慢慢的说道,“人是很矛盾的存在,所以人生的路上会不断面临无法两全其美的选择。”
库洛洛很擅长分析他人,这两年里通过他,宁宁渐渐明白了,自己不仅仅是生来有着异于常人的力量,更关键的一点是——她不懂人心。
大概因为她的世界过于纯粹,所以难以理解人类为何会时刻面临着选择。
她一直以来都是顺其自然,不会有不满和不甘,不会去假设其他选择所带来的可能性。
不过库洛洛说即便理解不了也没关系,她继续遵循内心去行动就好,如果将来真的出现让她实在茫然不知做出什么选择的情况时,就掷硬币去决定。
然后,她也知道对方要做的事情。
宁宁感到很悲哀,在她看来夺取他人生命是很沉重的事情。
但是。
“植物的生长需要阳光和水、动物的生存需要捕食,人类说到底是自然的一环,为了壮大发展种群,过程中也不可避免要吞噬其他生命。”
人类进化过程中不仅要对抗自然,还要面对同族的竞争。
“在这件事上我很遗憾无法帮忙,毕竟要伤害他人是我很难接受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希望避免牺牲,可是对此库洛洛稍微有一些不同的见解,崇拜强者是生物在进化中所铭刻下来的天性,毕竟自然界中只有强者能生存下来,人们对于受到教训的记忆远比被宽容印象深刻,所以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宁宁顿了顿。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让该活的活,该死的死。”
优先清理那些成果建立在剥削与掠夺之上的人。
“当然,如果将来他们的内心被侵蚀,把杀戮当成乐趣,我自然会去亲自斩杀。”宁宁垂眸道。
丘比无话可说。
明明对方是个人类,但这一刻它却从她身上看到应该属于宇宙中高级别生物的那份极致理性。
在丘比所属的文明中,“感情”是一种罕见的精神疾病,所以像人类这样每个个体都有着各自的感情却还能彼此共存的世界,是非常难以想象的情况。
从某方面而言,人类在它们眼中是进化还不完全的低级文明生物。
虽然出现了鹿目圆的奇迹,但对于这一观点丘比并不打算修正。
可是刚才,宁宁却差点让它感觉在与一个同级别的存在对话。
丘比现在有些怀疑,它的计算结果其实没错,异常的是宁宁这个存在,她本身就是一个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