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徵下意识张开手掌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在这一刻,他不想再纠结那些繁琐。
为何要在意她的内心呢?
去爱她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织就一场美梦本就很难,如今美梦在前又有何妨?
因为爱她而体会到刻骨的眷念,生命的沉重,还有对未来的希冀,这才是不可多得的珍贵之处。
伊洛徵所言如誓:“今夜你无眠,我们就在门前看星星,看日出,我陪你,不离不弃。”
陆九莹的一颗心微微沉落:“与君同赏,尽是风华。”
宫内都知晓萧明月新婚当夜与夫婿前往百里之外的夏牧场暂居,未经世事者好奇夫妇为何离开赤谷城,而饱经世故的前辈们笑而不语,偶尔私语几句都红了脸。
花玲珑到处打听夏牧场的位置,除了好奇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那便是烦忧苏尔夸夸从长安带回的礼物,这份礼物险些把宫内所有人都吓到丢魂。
一条巨大无比,狰狞面目的大靡蛇占据在萧明月的院中,每到到昼夜总能在宫中角落见到恐怖的踪影。
苏尔夸夸将捉鼠的任务交给花玲珑,花玲珑实在害怕便去哀求蒲歌想办法把大靡蛇给赶出去,蒲歌到处撒雄黄非但没有赶走,反而她的药房被蛇拱的乱七八糟。
众人热议这是一条有灵性的蛇,不能随意哄赶,且又是萧明月的宠蛇更加要重视。
后来花玲珑哀求陆九莹探寻夏牧场的具体方位未果,最终只能认命,叫上小河和若风一道去给大靡蛇捉硕鼠。
于此芳阳宫无安宁,天长之外更是云雨翻。
阿尔赫烈的夏牧场近天山,靠丽水,庐帐散布在绿色的草地上,白色的圆顶与周围的白雪相映成趣,透出一种粗犷的美感。
午憩醒来后的萧明月撩开门帘看到的又是一副新的美景。
夕阳洒落在帐篷顶上,闪耀着淡淡的银色光芒,仿佛是雪山之神的庇护。
她的夫君赤着臂膀手提木桶踏光归来。
羊群像一片片白色的云朵,在绿色的草原上缓缓移动,野花随风摇曳,彩蝶飞舞,所有美丽的一切都成为阿尔赫烈的背景。
阿尔赫烈看着新妇披着单袍,散着头发,慵懒的依靠在门前冲自己傻笑着,他也不禁笑了笑。
走近后,萧明月抱住阿尔赫烈:“冷吗?”
阿尔赫烈搓搓浸过雪水的双手,方才揽住她:“你冷吗?”
“有点冷。”
萧明月又抱紧了些。
“我去打了些雪水,待会给你炖羊肉,再给你烤一些麦饼,或者你想吃甜果子?”阿尔赫烈说着话便将萧明月打横抱起,踢开门帘进入帐内。
账内昏暗,温暖如春。
火炉中发出轻微地碎响,那是阿尔赫烈烤的落生与鸡卵。
萧明月被放回塌上,重回柔软细腻的毛毯中她很是舒坦,屈着膝盖随意问着:“现在不煮吗?”
“现在不煮。”
“那我们做什么。”
“我取会暖。”
话间,阿尔赫烈跪在塌上,推开萧明月的双膝。
萧明月的脉搏又剧烈地跳动几下。
阿尔赫烈俯下身,双手握住她的腰身缓慢下移,声音浅浅的:“怎么了?”
萧明月仰起头来,身体有些发热。
她的指尖拂过阿尔赫烈带有伤痕印记的脊背,略有停顿。每一次,她似乎都很介意。
但这种介意,是无声的心疼。
阿尔赫烈抓住她的手,问道:“你若不喜欢,今日换换。”
萧明月喘息之间没有回话。
下一瞬,她被腾空翻身换了位置。
“这样,你就摸不着,也看不到了。”
萧明月知晓那些可怖的痕迹都来自他不堪回首的过去,有些安慰太过苍白,她什么都不说,也不想说了。
阿尔赫烈喉间滚动。
只听一声叮铃,他看见萧明月手中落下一串自己的给予她的青丝垂铃。
铃铛每响一声都是激烈的碰撞。
“阿烈……”
“嗯?”
“我知道这个铃铛对于你的意义。”
“什么意义?”
“我过生辰的那一天……小河告诉我,你发上银铃的真正含义……”
阿尔赫烈等着她说。
萧明月情至深处,与阿尔赫烈十指相扣:“君不离,铃不灭。”
阿尔赫烈用力握住她:“所以我一直在寻你。”
“是我……”萧明月一声呜咽,“将你等来。”
云雨之间,饮尽深情。
这世间深情种种都不及天注定,我愿意。
他们,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