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领着十八骑迎到萧明月,他疾步上前问道:“我见你不在会合地点便来寻你,没事吧?”
萧明月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拔一个深坑:“没事,顾将军呢?”
“他与伊洛徵已经回赤谷城了,我等不便出面,这就走。”霍宴牵来一匹马,说道,“棠棣部的人也已经离开,你可放心回去。”
“棠棣部?”
“刚才那些骑兵就是棠棣部,是匈奴王的部族。”霍宴简明说道,“棠棣部曾与茂枝、不厌二部在漠北成鼎足之势,茂枝部自从玄英归汉之后被漠北所弃,至于不厌部,根据我们探来的消息,不厌似乎与棠棣有什么过节,匈奴王掌权之后,不厌一族几乎没怎么冒头。”
萧明月心中有困惑,她问:“那棠棣部此时出现,可是乌州向漠北求助了?”
霍宴摇头:“我也不知,但从今日行迹来看,他们的目的亦在眩雷。萧娘子回到赤谷城之后小心行事,虽然你们拿到了狰卓的刀,但想要顺理成章继承土地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我知晓了,霍宴,眩雷之地我一定会拿上。”萧明月看了看站在雪中沉默不语的十八骑,“我想你们也需要有一个家。”
霍宴明白了萧明月的谋划,他颔首道:“好。”
萧明月进赤谷城走的是小河告诉她的“秘密之道”,进城时,顾山与伊洛徵还停留在城外,而被尉州鹰王擒拿的第六子像是被奴仆一般拽在马后拖行。
城中翕侯很快便知晓第六子被人拿住的丑闻,大相府原本兴师动众的要出门,头一转又回去了,阿合詹只觉丢尽脸面,羞怒到不想要回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尉州鹰王因着老乌州王病死,城中一时无主便十分张狂,他顶着脑袋凑到伊洛徵跟前说:“来,往这打,让诸州看看你们乌州是怎么个赖皮,欠人一百匹天马不给嘛!”
第六子的嘴里被塞满了羊毛,他气得瞪红了眼睛。
顾山无心理会乌州内务,正欲进城时伊洛徵问他:“你们为何会去眩雷?”
伊洛徵毕竟出手相救过,顾山回话很是客气:“左将军有所不知,九公主害了冻疮,我听芳阳宫的老人说雪莲煮水对疮口有极大的功效,于是便找了乐师若风带我们去往深山,岂知路上会发生变故。”
若风颔首:“是的,将军。”
伊洛徵紧了紧缰绳:“九公主,还好吗?”
“女子极重容颜,公主貌美自是难以接受脸上生了冻疮,左将军,我且先回。”
伊洛徵哪还有心思去管阿合詹的第六子,他连忙与顾山一道进城。
尉州鹰王抻长了脖子叫嚣:“咋啦?咋走啦?人不要啦?”
狰卓的刀被若风送到了芳菲殿,小河不等别人上门,主动去琉璃殿议事。
南北两派早已争得面红耳赤,阿合詹质疑伊洛徵心存歹意,故意杀了狰卓,孤殷则反讽阿合詹暗通漠北,意图破坏乌州安定。阿合詹不认棠棣部的出现与自己有关,红丹更是摆明自己的态度,她一定要为狰卓之死要个说法。
音珈站在红丹的身后沉默不语,阿合詹让她联络棠棣部,她表面应和实际没有照做。既然有人引来棠棣部搅乱战局,她也就看破不说破。音珈纵观两派较量多年,隐约觉得老乌州王病故将是他们交锋的重大转折。
阿合詹说:“月灵州消失百年,怎么就那么偏巧在你去寻狰卓的路上出现?”
伊洛徵回道:“如何偏巧我不知,但我也很想问大相,为什么尉州鹰王独拦你的儿子,若不是顾山将军,我是否也会死在棠棣部的刀下?”
伊洛徵故意说顾山救了他,隐去身份不明的那一伙人。
阿合詹欲将嫌疑引至汉家公主的身上,可赤谷城大都知晓陆九莹害了冻疮一事,当真是让人挑不出刺来。说到底,第六子被绑已经落人口舌,阿合詹如何都辩不过伊洛徵,至于北派其他人,对于大相府的失利已经有所失望。
红丹急道:“诸位翕侯什么意思?难道狰卓就这般死了?”
有年长翕侯说道:“我们与月灵州的旧仇宿怨已经百年,他们既敢杀狰卓,就一定做好了报仇的准备。要我看,前段时间丽水河断流恐与月灵州脱不了干系。”
有人转移话题自有人再添思虑,一位将军附和道:“如此了解我州地形的只有月灵州,月灵族人擅蛊控心,异常狡诈,他们未必不会卷土重来,眼下寒冬将近,当务之急不该再掣肘于内政,而是立即定主,保护乌州子民与我们的家园。”
“小小月灵州,我们还怕他不成!”
“可门外尉州徘徊不去,他们骑的乌云踏雪可是疏州的战马,一州是小,若是三五联合起来,你以为北道其他州邦不会对我们有所觊觎吗!糊涂!”
又说起第六子被擒拿的不堪,阿合詹脸上臊得慌,北派也不愿再多言。他们心中在想,继承王位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棠棣部就没有做好应对的措施呢?还是说漠北压根不想管这件事情。
北派翕侯要放弃王位之争,阿合詹再是恼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现在要解决第六子的问题比寻求狰卓之死还要重要。
四十八翕侯决议扶持伊洛徵继承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