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掌灯细细端详:“痒不痒?”
“有点。”
“这是要生冻根了,养护不好就会害疮。”
萧明月起身去寻羊皮壶,继而回到火旁等着熟水,此间陆九莹感受到萧明月的情绪,她说:“在家总听你说西北苦寒,易生冻疮,果真不假。”
“我何时骗过你了。”萧明月看她一眼,“倒是姊姊你,从未同我说过有关乌州王族事宜。”
“我知道的也仅限于适才所说,不算骗你。”
萧明月被陆九莹说中心思,她抿了抿唇,又道:“就收继婚这一件就够吓人。”
陆九莹淡淡一笑,有几分调侃之意:“乌州王的儿子们年岁倒是不大。”
“狰卓听着还能接受,嫁给一个五岁的孩子难以启齿。”
“懵懂孩童尚能开智,但成年的男人就不好说了。”
陆九莹看着茶鼎开始冒泡,取来木杓搅了搅,萧明月听出话中深意,如果狰卓心向漠北不与汉家建交,那孝帝欲断匈奴右臂之计恐难实现,但若是一个鸿蒙未开的孩童,此局又不一样了。可波澜是左夫人的儿子,是匈奴人,想掣肘他们想必也是难上加难。
鼎中水沸时,萧明月接过木杓开始往羊皮壶中灌热水,妥当之后递给陆九莹:“这个冬天都不要碰凉水,也不要受寒,好好捂着。”
“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陆九莹的神色没有一丝烦忧,好似眼下处境于她来说只是寻常可见的小事,相反萧明月在乌州王身亡后有些踌躇不定,她迫切地想谋划下一个阶段,只为陆九莹铺平道路。
“乌州王并无求生之意。”
陆九莹突然这样说,随后将茶碗添上熟水,推至萧明月面前。
“他与惜芷阿姊之间羁绊深厚,有执念的人终究过不了情爱一关。乌州王以死换取赤谷王权更替,这是一场血腥之战。”陆九莹望着萧明月说,“他一生斡旋汉家与匈奴之间未得结果,为何还要继续筹谋?因为他觉得我的到来会颠覆这场战役。他的心意是汉家。”
萧明月一点都透,她说:“高垒一般都是从内部崩塌,乌州王之死乱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自身。如果南北两派想要一争高下,那么此刻就是关键。”
“所以,”陆九莹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我们不用着急,南派扶持谁我便嫁谁,此人才是谋局的关键。”
当陆九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时,萧明月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陆九莹又看她一眼:“你也不要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万事筹谋我与你一起,既进了这赤谷城我就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还有使团众人,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我没有压力。”萧明月解释。
“我也没有压力。”陆九莹笑笑。
萧明月无奈笑之。
陆九莹抬头看向殿外,轻声又道:“如果我想的没错,那接下来,右将军该来寻你了。”
萧明月走出寝殿往院中寻去,果然,阿尔赫烈刚踏上长廊。
萧明月转身就走。
“阿渺。”
萧明月加快步伐。
“明月。”
萧明月佯装没有听到。
阿尔赫烈唤了第三声:“萧明月。”
就在萧明月踏上台阶时,肩上轻轻一沉,她反手按住阿尔赫烈的手臂毫不客气地拧了下去。阿尔赫烈顺力转身握住她的肩膀。萧明月又想出拳,却被绞住双臂拧在身后,阿尔赫烈作势从背后拥抱住她。
“你做什么?”萧明月靠着阿尔赫烈的胸膛,有些气恼。
她想挣脱却难敌男人的力量。
“是你先动手的。”
阿尔赫烈故意对着她的耳畔说话,炙热的气息拂面而来,萧明月咬了咬牙,倔强地将脑袋往一边偏去。她只要偏一分,阿尔赫烈就将她用力往怀中压上两分。
他单手禁锢住小女娘两只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将脸颊扭向自己。
“你在跟我较劲?”
“右将军未免过于自大,我同你较什么劲?”
“你不想我吗?”阿尔赫烈的手掌缓缓移动到她的脑后,颔首压向小娘子的唇瓣,轻轻厮磨着,“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