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糊涂了,上一张末尾写错了人数,座位如下:
涺,霍,宋,裴,空
烈,空,萧,花,九)
萧明月触碰到柔软的缎面,略微僵硬地跽坐下去。
她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宋言。
宋言望着她眼眸含笑,没有不悦之色。
旁侧的霍起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耳杯掷出声响,刚要发作便见一人趋步而来,气喘吁吁地坐在阿尔赫烈和萧明月的中间空位上。
玄英喜眉笑眼,佯装什么都看不懂的模样:“罪过罪过,是我来晚了,呀染炉,太子殿下备宴真是深得我心。”
陆涺隔案笑说:“今夜之宴不是宫宴,而是友人宴,自是以友人们喜好为佳。”
玄英回他:“姜乐府令就没口福了,他身体有恙,让我代为向殿下致歉,谢过殿下厚爱。”
“无妨。”
陆涺与玄英说话间一众友人神色各异,皆未回话。
陆涺轻咳两声,最先向陆九莹赔罪:“或许今夜有所唐突,还望九公主莫怪,我之本意是在思量在座各位尚林苑平叛救驾有功,或许能借九公主出嫁机会为由一道相聚致谢,算的上两全其美。”
陆九莹颔首应声:“殿下有心了。”
姜别离没来,陆九莹面对空位相对轻松,陆涺便没有提出调整位置的想法。
陆涺继续说:“贵国、澜安、业成都是我朝英勇之士,业成曾在危急时刻救我于水火。”
裴不了闻言霎时红了脸,他羞赧的不是太子的赞誉,而是自己当时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尊贵的殿下几番恶言相激。他埋着脑袋朝陆涺拱了拱手,其滑稽模样惹得花玲珑嗤笑出声。
“明月与玲珑亦是如此,女郎飒飒,莫不倾佩。”陆涺说完看向阿尔赫烈,“右将军今夜为客,该为座上宾,将军在河畔孤身为我杀出一条血路,我会终身铭记。另外还有一言,九公主即将嫁给乌州王,和亲之路山高水远,还望将军一路多加照拂。”
阿尔赫烈答曰:“当然。”
玄英坐等太子殿下一番恭维,岂料说完他人并无下文。于是笑眯眯的问:“殿下,那我呢。”
陆涺抬了抬手:“玄英大人吃好喝好。”
对坐的霍起乜了玄英一眼,旁侧的阿尔赫烈也没有好颜色,根本不搭理玄英。
玄英苦涩心道:人家当时也中了一箭呢。
案上的染炉咕噜噜地冒着热气,空中弥漫着刺鼻的花椒辛味,花玲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涺忙说:“诸君开食,我为诸君添酒。”
太子殿下竟无尊卑之分要亲自侍奉众人,宋言与裴不了当是坐不住欲要起身,便听萧明月说道:“殿下,我来吧。”
花玲珑握着箸筷愣了愣,未察礼仪世故。
她年岁小倒也无妨,陆九莹同她说:“吃吧。”
只是花玲珑见着明月姊姊给别人奉茶添酒,她也不敢动筷。
萧明月先走到陆涺身旁为其添酒,然后顺着霍起的方向顺位往下。
既然太子都说友人宴,也便不讲究一二。
萧明月给宋言添酒时小声说了一句:“慢些饮。”
宋言嗯了声。
随后,萧明月来到案几的最前端,也就是阿尔赫烈的位置,她甫一跪下正欲拿起了阿尔赫烈的酒樽便听霍起说道:“我要添茶。”
陆涺就知道霍起心眼小,不取闹不罢休。但此时他不好说些什么,因为这是萧明月与霍起之间的羁绊。
萧明月的选择是继续为阿尔赫烈添酒。
一声“君请”无视了霍起的心思。
萧明月继而为霍起添上半碗淡黄色茶汤,奉茶时说道:“茯苓虽可安神,但饮多体内积燥,七皇子应当适量。”
霍起眼神多有怅然,萧明月的隐喻之言他怎会听不明白。
从他选择年婕瑜那刻起,便没有资格争什么了。
阿尔赫烈借着酒杯勾了勾唇,一旁玄英捕捉到那抹狡诈时啧叹其厚颜。
花玲珑已经为陆九莹和萧明月添好了茶,萧明月为太子殿下侍奉各位也算尽了主人之谊,在座各位往自己的染炉中烫着肉食青蔬,有片刻的无言。
陆涺是懂活跃气氛的,他看着萧明月在盘中搅拌豆豉醯酢,还加了韭花酱,便说道:“都说饮食体现地方个性,憉城人口味独特,确实像你们这般重情重义,性烈如火的性格。”
宋言替妹妹回话:“太子殿下过誉,家妹嘴叼,从小便爱琢磨这些吃食,见笑了。”说话时与萧明月相视一笑,一副兄妹友爱之情着实羡煞某些人等。
宋言说话间拧了拧裴不了的大腿,与其一起端起酒杯敬陆涺:“吾等食朝廷俸禄理应要为圣上与殿下分忧,殿下贤人君子,国士无双,吾等敬之仰之。”
裴不了豪气一言:“殿下,我先干为敬。”
陆涺亦举杯起身:“澜安,业成,也祝你们功成名遂,事事圆满。”
一旁的霍起看着三人若有所思,宋言是公孙玄章的女婿,公孙氏在朝中并非与太子一势,裴不了的叔父大鸿胪更是三十年的墙头草,这二人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同路之人。至于他的太子殿下只怕又是犯了心软仁慈的毛病。
宋言酌酒一坐下,他的盘中便多了一片羊肉。
萧明月又夹了片笋干过去,隔着染炉的雾气抿了抿唇。
宋言心间微动,道了声:“谢谢妹妹。”
陆涺此时劝了霍起一声:“贵国,你与右将军饮上一杯。”
霍起拒绝,嘴里塞着笋干如同嚼蜡。
“咳……”陆涺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他端着耳杯亲自敬阿尔赫烈,“将军,请酒。”
“太子请。”
饮下一杯之后,陆涺斟酌说道:“我与贵国从小一起长大,早已亲如兄弟,霍家军两代人披肝沥血,驻守河西,眼下要前往漠北确实难舍边陲。”
“大将军在时已定河西,眼下九公主亦将和亲乌州,只要漠北安宁,我想西境诸州一时不敢妄为,太子殿下可安心。”
阿尔赫烈意有所指,陆涺了然。
阿尔赫烈又说:“我相信凭借九公主的才智,也会为汉室分忧,再者,她身旁有人出谋划策,总归吃不了亏。”
陆涺笑了笑,眸光看向陆九莹与萧明月,二人心领神会端起耳杯。
玄英很是识趣地倾了倾身,给某人让出眼神光线。
陆九莹说道:“此番前往西境还望将军照拂。”
“公主之命,莫敢不从。”
阿尔赫烈静待萧明月的回话。
萧明月望着他:“多谢将军。”
“客气了。”他眸光流转,饮下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