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切结束。
玉照披着薄纱赤足走了出来,看着跪在外面的蔺仪心情大好。她故作惊讶的捂住酥胸,惊道:“我与李郎一时情迷,竟忘了给蔺相师赔罪一事。蔺相师,白日我多有得罪,你莫要上心,原本今夜备了好酒好菜想与你酌饮,你瞧这……”
蔺仪睁开眼睛,一片清明,她抬头说道:“二公主不痛快找我便是,何必折辱驸马。”
玉照唇角勾笑,微微俯身看着她:“既是我求来的驸马,我想如何便如何,再说了,你怎么就认为我在折辱他,而不是他很享受呢?蔺相师占的是天运,如今难道想改卜他人暖帐之事?”
“玉照,你不该这样对他。”
“那你说说我要如何?”
蔺仪始终没有起身,她跪坐在原处继续说道:“那年漠北与我朝相持,你恐为和亲公主北上联姻匈奴,若不是幸得李大人求亲,只怕没有今日这般舒坦日子可过。”
“你可真是糊涂了,”玉照嗤笑道,“那年是你蔺、李两家联手作恶被诛,我跪求父皇三日才保他一命,你为了活命不惜去勾引父皇,母后怜见捧你为明曜台女官,如今你总提我亏待李遂一事,怎么不说说自己苟全性命抛弃他的事情呢?”
“那是我与他的事情。”
“那本公主与他又何须你来管束!”玉照心中悲愤,狠狠推了蔺仪,“我若知晓你二人有奸,才不会要他!我现在看他看你,都觉得恶心!”
蔺仪稳住身形,冷笑一声:“我若真与他有奸情,还有你什么事?自己得不到一人心便觉得全天下都负了你,你看我恶心,我看你亦是。”
“你……”
玉照举起手来欲要打人,蔺仪眸光一扫,她又不敢下手。
“你现在是不是等着我绝婚呢,做梦去吧,我不好过,你们都别想好过。我是斗不过你,我还斗不过他吗?我就是要这样折磨他,折磨他至死,折磨到你这辈子都心怀愧疚。”
蔺仪冷冷看她:“玉照,你别逼我。”
玉照闻言仰面大笑,浑然不在意蔺仪的话。她转身去里间取来衣裳披上,再经蔺仪身处的时候毫不在意地转了个圈,扭着身姿说道:“有本事把我杀了,若不然下次还请你来观赏春光。”说罢打开房门,畅快离开。
李遂逐渐清醒,只觉心口空落,疼痛难忍。
他也知蔺仪还在外面。
二人静默许久,直到蔺仪轻声温和的开口:“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李遂目光一怔,喉间苦涩。
蔺仪握着胸前的古玉:“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年少的李遂总笑她不知羞,醉于郑卫之音,性格热烈的少女拥抱住他笑着问:“难道你不想与我琴瑟和鸣,白发偕老?难道你不想与我生个十个八个,满院跑的小小孩?难道你不想喜爱我,与我一道去过这世上最快乐的日子吗?”
少年郎满眼爱意,他点点头。
少女说:“那你以后都要听我的。”
“好。”
“我让你生你便生。”
少年郎回说:“你让我死我便死。”
少女捧着他的脸认真说道:“不,你要好好的活着,用尽一切的力量去活着。”
“如果活着和爱你只能选一个呢?”
“活着。”
蔺仪起身走到门外,抬头看向闪耀的天际,她喃喃说道:“路虽远,行则将至。李遂,星星亮了。”
床榻上的李遂缓缓闭上眼睛,无声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