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玥一个眼神扫过去,几人抿唇。她心中反思,但嘴里不服,于是问柳文嫣:“那你说,她走高坡要如何?”
柳文嫣正正神色,已然想到应对之策。
她道:“我们要拦截陆九莹最好的机会是草坡和角亭两处,待她到了良田那时便会有守卫巡视,想成事便难了。故我以为,我们分为两队,一队提前守在草坡处,借用烈马的冲势左右夹击,将她挤下去,如果人侥幸逃了也不必追,守角亭一队提前在路边撒上铁蒺藜,谅她跑得再快,也得打个滚儿。”
“铁蒺藜?”陆玥不解道,“那是什么?”
“一种专门刺伤马匹的暗器。”
“这个东西如何得来?”
“去偷啊。”柳文嫣满不在意地说道,“铸铁坊的铁蒺藜没有锁在兵库,守军夜里当值薄弱,偷上十来个我觉得不是问题。”
“你好大的胆子!”陆玥义愤填膺地指责起柳文嫣来,“你还敢偷军资,上次小霍将军要抓的盗贼是不是你?”
柳文嫣:“……”
陆玥哼了声:“要偷你偷,我可不偷。”
柳文嫣回得十分爽快:“可以。”她笑笑,“事若成了功劳你占,若不成,我便将今日你起头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若世夫人,谁都别想跑。”
陆玥瞪大眼睛,张了张嘴:“柳文嫣,我没想到你比陆九莹还要恶毒。”
“同你先前给我设的陷阱相比,算不上多恶毒。”
“那也是你先惹我的!”
以陆玥、柳文嫣二人为首的两派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有几个没站队的小娘子被裹挟其中甚是难堪。最后还是陆玥认了倒霉,因为此事由她挑动,还是得先让步!
“行,就按你说得办。”
事情论到最后,陆玥看着众人心中有几分猜疑,但她不能直接问,于是婉转说道:“我们所行目的是要拿走陆九莹的陶罐,你们的苗儿可要保护好。”
柳文嫣神色如常:“还用你说。”
又有几位贵女应和:“自是要保护好的。”
陆玥嗯了声,没再说话。
柳文嫣说去偷铁蒺藜便真的付诸行动。
她与两个能文能武的姊妹里应外合,用着云侯带兵时所特定的手势和惯用的计谋潜入了铸铁坊,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将近二十个铁蒺藜。
直到破晓时分,这些预谋“大事”的贵女们几乎都没有合眼,除却陆九莹与年婕瑜,人人眼底都有深浅不一的青色。彼时陆九莹牵马整理缰绳,萧明月放心不下,特地从鹤华台赶来相帮。
在院外,萧明月与年婕瑜擦肩而过,前者行了礼,后者微微点头回礼,没有任何言语相交。
院中,天涯昂首挺胸地站在陆九莹旁侧,萧明月将手中攥着的一把苜蓿递到它的嘴边,天涯俯首咀嚼,发出鼻鸣。
萧明月摸了摸天涯的脑袋,忍不住叮嘱马儿:“今天拜托你了,一定将我阿姊安全送到。”
陆九莹笑了笑:“它说会的。”
萧明月还是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可以吗?”
陆九莹手拉缰绳,脚踩马凳,稳稳地上了马背。马背上系了个麻布包袱,里头裹着一个装满泥土的陶罐。她拍了拍,回萧明月的话:“有些路,总要一个人往前走。渺渺,我们一定会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