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观察着这一方木室,虽说不大,但顶部光线适中,土质松软,是个播种育秧的好处。一如她想,此处恰是陆九莹育秧所地。
“今日得空,我便想来看看你。”萧明月说着走到陆九莹身侧,她环视脚下湿润的土地,继而看向周边大大小小的陶器,“你们都是将谷种育在此处?”
“正是。若世夫人下发谷种后,田舍翁说若不催芽,谷雨前是出不了苗的。”陆九莹指向一个方正陶器,“我便以高温催芽播种,但只有这一处生了些芽,其余皆没有动静。”
萧明月问道:“是种子的问题,还是催芽有误?”
陆九莹回她:“我所用之法在憉城适用多年,也请教过苑中田舍翁,并无错处。按理来说,今夜就该全部出芽才是。”
“旁人的种子如何了?”
“大家所种如何不能相看,但是她们都说没有问题。”陆九莹因此对自己的播种方式产生了怀疑,她道,“若她们都能育出苗来,便是我此法有误。”
萧明月此时生出几分疑惑:“若世夫人让你们在田中育苗时很是敞亮,怎么发了新种后却又不让你们相看?”
“既然是考校,想来是要我们互相回避些。”
萧明月俯身看了看,动手挖了陶器中的一粒种,种子生了胚芽,确是好种。她想了想,起身对陆九莹说道:“若世夫人说道只要出苗便算成功,并未要求其他。即便我们地中的种子不成,还有这陶器中的,按现在的生长时间来算,三日出苗不成问题。”
“我也是这般作想,只不过适才有所担心,若是陶器中不出苗又该如何办,故而思量着去向若世夫人再讨要些种子,以防万一。”
萧明月赞同此举,她道:“离考校还有四日,今日若能讨来新种,便能多些胜算。姊姊,我陪你一道去要。”
“好。”
陆九莹想要新种一事,未成。
若世夫人同她说:“你以为这谷种何来?这是皇后亲自农作得来的,交予我时再三叮咛不可糟践,谷种平分于你们手中后半粒未剩。此番育苗本就是考校的一部分,若无限制地下发种子又如何算得上考校?”
陆九莹只能放弃稳妥之法。
若世夫人看着她离去,唇角动了动,脸色算不得多么和善,一双凤眸还隐约有些郁色。
萧明月满心想着出苗,已然把公孙翎要带自己出苑的事情抛之脑后。若世夫人不给种子,她便旁生出别的心思。
三雍宫的祭台就供有新种,此物非金非银,随便装上一袋也无人在意。
萧明月将心中想法告知陆九莹,陆九莹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应了。于是萧明月那晚前去三雍宫抓了两把新种,随后与陆九莹一道前去温室连夜催芽。
她们到了温室已是夜半时分,进入暗室时却突然发现土地被重翻,陶器中好不容易发出的稀疏芽苗全部被碾碎。陆九莹当即要去寻守卫,却被萧明月及时拦住了,二人无言相视,心中皆有所思。
若世夫人所发的种子被毁,即代表陆九莹再无资格参加最终考校。再者,萧明月今夜已经寻来新种,不正是弥补一切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