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回溯着蛛丝马迹,她说:“按照陆灏的性子,他定是容不得私生女,可这些年他们相安无事,甚至感情甚笃,倒叫我一时有些迷糊。”
“阿母,若不然咱们去问问阿父?”
曲氏摇了摇头:“你阿父此生都未得长明王信任,我再去揣度他便是自讨苦吃。想查陆姩也不难,当年送陆姩入府除了她的生母,还有一个人。”
陆音吾听到还有人时,不免兴奋:“还有谁?”
“你阿父手下曾有一名姓符的副将,前些年因为伤痛退伍,侯爷便让我给他在平康坊置了处宅子养病,我可以先派人去探探口风。”
“好,便如此办,阿母,我们暗地查一查此事,若不将陆姩探个明白,难保她今后在府中如何与我们作对。”
曲氏也赞同陆音吾的想法。
陆音吾心中畅快,若陆姩身世真的有问题,那她便不是镇北侯府的人,这嫡女之位自然不能让她白白占着。
曲氏让身边的一个老媪去平康坊探寻,岂料带回的消息并不如愿,那符副将不知何时将宅院变卖,早已带着妻儿另寻了他处。而后曲氏又私下托了关系,经过几日打听,终于寻到了副将的儿子,符闲。
于是曲氏亲自去见,最终在一家赌坊门前见着了人。
符闲是被人从赌坊中打出来的,他浑身褴褛,模样肮脏,口中骂着市井污秽,俨然不像一个将军之子。
曲氏也是那日才知晓,原来符副将年头便已过世,儿子嗜赌成瘾将家宅变卖,母亲忍受不住就偷偷回了家乡。曲氏本以为问不出什么来,岂料那个赌徒竟然知晓自己的父亲曾带着镇北侯私生女回府一事。
彼时二人在背阴的小巷中私语。
符闲从认出曲氏身份时就开始动了歪脑筋,面对曲氏的询问,他狂傲地提出以一百金换取陆姩身世存疑的证据。
曲氏自然是不信的,符闲便直言说道:“我阿父病后脑子糊涂,但却多次提起一件事,他说曾于兵乱中带着一个女孩入镇北侯府,只凭一个符牌,便能让她拥有尊贵显荣的身份。我可以先告诉你符牌上刻着一个李字,若想看全貌便拿一百金来换。”
一百金对于曲氏来说不算什么,她听符闲说的真切,权衡再三最终应了。后来两人另约时间与地点,准备以黄金换符牌。
符闲想着自己即将拥有一百金,兴奋得不能自已。那夜他前去父亲的坟前,将曾经下葬之物全都刨了出来,于一堆破铜烂铁之中找到了那个符牌。
符牌之上刻着精美的卷云纹,上头还落着“李”字。
符闲不知这个东西究竟能证明什么,他只关心自己因此获得的金钱够不够大肆挥霍,或许等交易时,他还能临时反悔增加金银。
这般梦想着,符闲一路狂笑,却突然止了音。
黑夜之下只觉有一股凉风从脖颈处划过,他甚至都未感觉到痛苦,便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