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居闻言都替他感到羞赧,嗔其道:“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男女之间除了生孩子,难道就不能做其他有意义的事情嘛。”
霍起当即反诘:“你不愿生孩子才从家中逃出当了授棋先生,可这些年也并非见你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要我说,你也该回去生上十八个,等行军打仗时便借我十七个,定能将蛮夷诸部杀个干净。”
水居笑了一笑,便面扇打在霍起肩上,随即一敛:“朽木难雕,告辞。”
霍起惹了水居气恼,顿时心情大好,于其背后高声喊道:“我督建新村有功,陛下特赏了我三头西境的嫩羊羔子。”
水居果真回头:“有何了不起的。”
“给你一头。”
“不稀罕。”
“全给你。”
水居转过身来,爽朗笑之:“美味在口,别说十七个孩子,最后一个也送你呐。”
丞相府所遇哀事,鹿鸣行馆也迎来宫中圣意。
九十九位贵女悉数跪于园中,听着黄门郎传达圣上口谕:“春风料峭,细雨清濛,诸多贵女远道而来,不习长安水土恐生疾病,望汝等一日两餐,起居有时,养生贵在养性,休憩之余,间以研书学艺,莫要辜负光阴。汝等即入尚林苑,得六师教诲,平心正念,以修懿德。待谷雨临至,择优三位贵女,由帝后亲选正妃。”
黄门郎甫一话必,众贵女脸色急遽变幻。
陆玥小声说道:“这是何意?为何要我们去尚林苑?”
身侧女娘小声咬耳:“听意思是要我们比试一番,先选出三位,再由陛下与魏皇后挑选。适才说的六师难道是六艺之师?
陆玥闻言抻直了脖子:“什么?还要考校六艺?我是来选妃的不是来念书的。”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此时有一幽幽之声传来:“有何来不及的,族亲们因你抗旨而被砍头,下诏狱的前三日还能等你一等。”说话的是柳文嫣,她早已起了身,欲迎一场口舌之战。
果然陆玥两脚一跺,也不顾黄门郎与大鸿胪刚走至院外,便怒言:“你家族单薄,若是砍头连半杯茶的功夫都不需等。”
“陛下才不会如此对待我家,你出此恶言可有将陛下放在眼里!”
陆玥唇舌反击:“陛下向来厚待臣子,只怕有些人心怀不轨,借陛下厚爱妄想攀附高枝,有所图谋。”
“比起忧心我有所图谋,你是更害怕陛下选我不选你吧?”
“自恃清高,我何必与你这种人攀比?柳文嫣,先不说我了,光凭御史大夫之女公孙翎还有太傅之女年婕瑜,无论哪一个都是你这辈子难以超越的。与其咬着我,倒不如多想想你那卑贱出身该如何与她们争斗。”
“你……”
“哦,险些忘了,确实还有一人能与你相衬。”陆玥看向远处,萧明月搀扶着陆九莹恰好看了过来,她冷哼一声,“若不是因为她,或许我们今日就入宫了。”
萧明月眼瞧一众女娘投来诽议的目光,便领着陆九莹回了屋舍。身后依稀传来争吵之声,只是无人敢在圣上近侍跟前多有放肆,黄门郎回头瞧了瞧贵女们未有过多动作,这才出了行馆。
陆九莹伤势不重,只是皮外被刀刃破了口,流了点血。
她忧心萧明月一夜未眠,此刻眼底略有青影,眸子中还泛着道道红丝。
二人短暂歇息时,陆九莹这才说道:“你教玲珑这般与圣上相搏,虽是保了性命,可城中波澜四起,怕只怕有心人会报复。”
“我也有此担心,故而今早与阿兄碰面时,便叫他将花玲珑送走。”萧明月想起花玲珑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笑了笑,“她的目的达成了,也能了却心结。”
“她得以遇见你,是其之幸。”
“自是。”萧明月也不反驳,而又言之,“就如同我遇见阿姊,亦是幸。”
陆九莹见萧明月如此畅快,不由隐下心中之言。而后萧明月起身收拾行装,她将衣裳妥善叠好,还将屋舍内的器皿皆归置原处。
末了,她似乎知晓陆九莹适才要说什么,于是背着身轻声回道:“姊姊,眼下见着了霍起,我一定会想法子让你留在长安……”
“等你有了家,我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