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手和上次几乎完全一样,年轻、使剑,犹豫胆怯,而且依然只有三生,确实不值得男子耗费更多精力。
唯一不同的是衣服。
第一日的简子敏穿着白色的白竹门服,而现在倒在地上之人却身着蓝衣,上面影印着蛟龙。
这是“银雾”门服,他是七蛟第三洞弟子。
“.”场上出现了一霎时的寂静。
对阵信息已早已公布的,每个人都知道场上两人的身份。如果说昨日是以直报怨,今日这等重手是为何?众人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在这次武比上,这名男子心中好像不会有“点到即止”四个字。
没有理会任何人的任何反应,尚怀通面容平静地走了下去。
“除非.他确实把这视作阻碍。”
——
秋月高挂。
街上是一种热闹过后的极静,裴液和李缥青沿着街渠走着,月亮把影子拉得极长。
“所以他们还是为了进修剑院。”少女背着手,踢踏着步子,“师父是这么说的。”
“隋大人当时的口风是要他夺魁后自去少陇受试,但那要等到明年春日了,七蛟洞等不起,尚怀通也不会满意的。”李缥青继续道,“师父今日去州衙打听了——隋大人当时和我们分别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和刺史等人告别时,又和骆德锋尚怀通聊了小半个时辰。”
“聊了什么?”
“那如何知道。”李缥青摇摇头,“或许他们自认有足以使隋大人改变口风的东西。”
“这东西咱们是很难知道了。”
“对然后,我们还委托白竹阁去查了张家。”
裴液惊讶:“还真去查了啊?”
“既然发觉不对的迹象,当然要查啊。”李缥青看他一眼,“而且你知道吗,还真有些发现。”
“什么发现?”
“张家家主来了。”
“.武比这么大的事,来看看自家子弟的表现不是很正常吗?”
“对,但在今天之前,张家的表现一直是他不会来的。”
“.”
“然后他也确实没来。”李缥青继续道,“但在今天,他悄悄地进城了。”
“.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他甚至没和张家人会合,进城之后就失去了踪迹。”少女手上绕着小木剑,“令白竹和翠羽都找不出来,那多半是在七蛟翼下了。”
“.”
“反正,我们会尽量在明晚之前把他找出来。”
“好找吗?”
“嗯两条路子——一来现在七蛟的‘翼’多是残破的,我们只要瞄准那几个完好之处便是了;二来这件事既然已落在我们眼里,那张家现在正在城中,无论如何也有法子可以想。”
“哦”裴液缓缓点点头,一抬手道,“那个.尽量别伤了和君雪的和气。”
“.”李缥青翻个白眼,“伱是不是弄不清张君雪站哪边。”
“.毕竟是宗族,若张家出了事,我想君雪也不会高兴吧?”
“谢谢裴少侠提醒,我倒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要灭门。”
“.”
这是九月初八的晚上,金秋武比的第二日就此过去,三十二人已经决出,若要给武比分个上下部分的话,那条线就该划在今晚了。
从明日开始,对战将骤然激烈,二生的选手会几乎绝迹,三生也将成为被大片筛选的层次,即便四生,在今年也很难说安全——前两天已经有三个前车之鉴了。
但同样的,奖励也会迈上另一个台阶。
并非这般巧合,而是州衙的奖励本就是照着这条线设的。
“胜一轮之六十四人,银一两。”
“胜二轮之三十二人,银五两。”
“胜三轮之十六人,银十两,授铁鱼符。”
在不痛不痒的几两银子中,陡地出现了一样堪为终身倚仗的东西,在许多武者眼中,这就是本次武比的最高终点了。当然,要拿到这枚符,除了明天要得胜之外,还要再胜一场才行——要么向前赢得十六进八,要么向后抵挡住败者们的挑战。
正是在这样一个前夜,依然在观柳楼用过餐之后,李缥青倚在窗子上,问裴液要不要去和她师父见一面。
裴液之前当然是和这位老人家碰过面的,不过当时骤变之下老人过于忙碌,只是专程来道谢了一番,并无深谈的时间。
这些天来少女总是传达师父想再见见他却腾不出身的遗憾,直到今夜,才终于有了一份紧巴巴的空闲。
裴液当然不能说自己没有时间,自然是连忙点头,得到了少女欣然的微笑。
“咦?又下雨了。”身边踩着月光的少女忽然顿住步子。
裴液抬起头,明月澄空之下,确实有无形的冰凉落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