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磨砺人心,有人变得圆滑世故,有人变得畏手畏脚,有人变成墙头草,有人投效某个门下。
胡惟庸叹息:“陛下需要这些使臣前来朝贺,需要建立宗藩关系以示华夏正统。只不过这样下去,市舶司恐怕开不长久啊。”
胡惟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做事尚可,只是心性太过狭隘,容不得人。尤其是那顾正臣,此时风头正盛,你何必去招惹?句容卫是禁地,你明知还派御史前往,这是取死之道啊!”
汪广洋?
他确实是个人物,可想与我胡惟庸争锋,还不够资格吧。
顾正臣感慨。
一个中年汉子问。
顾正臣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两个孩子不错,我看可入学院。”
顾正臣根据每个先生的特长安排,分给具体管理、教学事宜,然后笑了笑说:“诸位若无意见,那从今日开始,我便为你们的先生,教导拼音了。”
句容学院。
胡惟庸瞥了一眼陈宁:“句容卫里面到底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想来是与火器有关,这件事你就不要再去掺和,但凡是与顾正臣有关之事,你都要装作不清楚,不知道。”
顾正臣看了看赵午时身后的两个孩子,笑道:“赵员外家境殷实,为何不给孩子请私塾先生,反是送到句容学院之中?”
顾正臣喊了几嗓子,看着不再言语的众人,抬手说:“诸位想要送孩子入学院进修心切,本官可以理解。只不过学舍数量有限,先生有限,一时之间无法接纳太多孩子。诸位不必心急,年底学院将会扩招,到时将会有更多名额……”
“哦,原来是赵员外。”
句容学院正式教学的日子敲定在了二月二。
谁都知道句容学院是县学宫,本来只不过二十名生员,如今一下子涌入五百弟子,已经够难的了,何况县太爷说了,年底还会招生,娃耽误一年也没啥。
随着顾正臣的解释与保证,百姓终带着孩子散去。
赵午时拱手:“县太爷,这句容学院端得是好去处,我这两个不孝子颇是顽劣,在家中仗着妇人撑腰,不好进学。若是县太爷高抬贵手,准他二人入学院接受调教,我也愿为这学院做点善事,捐赠个二百间学舍如何??”
“是啊,拼音一出,大明文教将更上一层楼。”
“县太爷,草民赵午时。”
对于顾正臣这种毫无底线的行为,刘桂等人很是鄙视,正人君子所不齿,但顾正臣却没啥压力,既然大户愿意出钱出物,给他们开下后门也没什么不可。
顾正臣被众人挡住去路,一个个喊着话,声音嘈杂,听不真切。
胡惟庸拿起一份文书,交给陈宁说:“去年时陛下让调查市舶司,如今地方送来消息,受海寇猖獗影响,市舶司对外贸易所得极少,不少船只遭遇劫掠损失惨重,尤其是福建、浙东、广东沿海一带,时不时有海寇出没。”
顾正臣只教导了一个时辰便坐在了坐在顾正臣一旁,激动地说:“县尊,这一套拼音之法大妙,应献给朝廷,普传天下。”
轻巧,便利!
这拼音虽读着古怪,可毕竟数量不多,学习起来并不甚困难。加上顾正臣举例说明,作标注旁解,更是让从未接触过拼音的先生感觉新奇。
顾正臣拿起黑板擦,擦去粉笔字,然后写下拼音字母,凝重地说:“拼音,是以一种特殊的符号来标注汉字,不同符号有对应的读音,你们要掌握拼音,首先需要记住每一个符号的写法,这个符号为读音为‘阿’……”
无论是哪个字,顾正臣都可以轻易标注上读音,对于如此神奇的拼音之法,刘桂等人佩服不已。
陈宁脸色难看:“胡相,我就想不通了,一个区区句容卫,怎就成了禁地?户部调拨物资与钱粮想来胡相也清楚,这其中必有贪腐之事!陛下痛恨贪腐,缘何又不让我等去查看?再说了,谁能想到那顾正臣如此无法无天!!”
陈宁笑了笑,低声说:“若是陛下让人出海征讨,这倒不失一次举荐、安插人手的好机会。胡相,咱们需要在卫所里有人才行啊。”
这是资本的胜利,也是顾正臣的无奈。
拼音早点送上去也好,省得老朱去找一批人搞一本《洪武正韵》,修修改改几十年都没搞定。有了拼音之后,再规范、推广官话也便利。
“老爷,朝廷急报。”
张培走入教室,低声禀告。
顾正臣微微点头,走出教室,至学院外,一军士翻身下马,递上一份文书:“顾镇抚,金陵急报,句容卫军士听凭靖海侯吴祯差遣,以平海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