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安静地燃烧着,房间里很是安静。
张希婉端坐在床边,双手紧张地搁在腿上,红色的盖头让视线变得不太清晰。
夫妻对拜的声音犹在耳边吹着气息,令人面红耳赤。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随后关上。
顾正臣满身酒气地走过屏风,看着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张希婉,经过桌子时,顺手将秤杆拿了起来,至床边坐了下来,轻声道:“希婉,我要挑开盖头了。”
“嗯。”
张希婉微微点头,红盖头角边的铜钱晃动。
顾正臣用秤杆,小心地挑开红盖头,映入眼帘是动人的容颜。
凤冠霞帔,本就彰显着女子的端庄大气,配上张希婉本就大家闺秀的气质,更显得令人沉醉。
顾正臣想了想,慎重地回道:“只要人钱物到位,臣想,问题总会一个个解决,一个个克服。至于是一年期形成战力还是三年期形成战力,需要看陛下的决心。”
顾正臣陪着张希婉到了顾家的库房,当张希婉看到东西摆满三间房时,满是惊讶:“我听青青说,你们在滕县时尚且欠下一笔债,差点破家……”
账册的格式虽有些怪异,却可以让人一目了然。
顾诚等人连连应下。
顾正臣扶着张希婉躺下,看着紧张到鼻尖渗出细密汗珠,闭着眼不敢言语的张希婉,轻轻地喊了声:“娘子。”
顾正臣腹诽老朱不近人情,老婆刚走就让自己忙,不知道这几天自己运动得很累,需要多休息休息。
朱元璋坐着,翻看着奏折说:“你对魏国公说的火器一事,朕仔细考虑过了,你给朕透个底,火器的问题,当真可以在一年内解决?”
顾正臣皱眉:“陛下,臣是句容知县。”
朱元璋抬起头,深深看着顾正臣:“你颇是自信。”
顾正臣谢恩起身。
白日里,顾正臣与张希婉坐在书房里谈古论今,浅语软笑,增进感情。
顾正臣看了一眼活生生的小荷,她又不是什么大雁,算哪门子的嫁妆。
朱元璋眉头微抬:“现在起,你不止是句容知县,还是工部郎中。朕打算在句容设句容卫,没有指挥使,没有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缺一个卫镇抚,就由你来充任了。说吧,还需要什么?”
门外传出了小荷的声音:“小姐,姑爷,热水已经备好了,现在送进来吗?”
大婚两日,没有人登门打扰。
张希婉感觉胸口一凉,微微侧过头,喊了声:“夫君,蜡烛。”
如初绽桃的脸颊与白皙的肤色形成对比,一双眼眸噙满秋水,又如星子。温润的红唇微启,浅露如银的牙齿。
顾正臣脸皮厚,这点杀伤力根本没威胁。
顾正臣没人陪,只好在后院晒太阳。
朱元璋抬手:“起来说话吧。”
顾诚、孙十八等人行礼。
酒尽,钗落。
“夫人。”
张希婉很会收揽人心,开口就给了每个人一贯赏钱。
当看到最后,账册里写着结余两千一百贯时,张希婉不由地惊呼起来:“竟这么多?”
顾正臣看了看米粥里夹杂的人参,有些郁闷,只是没办法,母亲的安排需要照办,喝了两口羹汤,看了一眼小荷问:“你为何没留在张家?”
顾正臣随手打开一个箱子,摸着箱子里丝滑的绸缎说:“和你的肌肤一样……”
朱元璋审视着行礼的顾正臣,呵呵笑了笑说:“新婚燕尔,可不能太过放纵啊。”
朱元璋微微点了点头:“这是一件关系国运的大事,全力支持是应有之事,只不过,你拿什么担保可以做到?”
顾母收下木匣,喝过张希婉端的茶,笑呵呵地喊来顾青青、刘倩儿、顾诚、孙十八等人,当着众人的面,将家中的库房钥匙交给张希婉,对众人说:“日后,她便是顾家的女主人,她的话,便是我的话,所有人都必须听着,若有忤逆反驳,不敬乱言,定不轻饶。”
张希婉莞尔,手臂伸出,酒杯至唇边:“小女子张希婉,余生托付君,生死相随。”
顾正臣郁闷不已,我又不姓朱,这点私事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是舒坦,小荷端来羹汤:“姑爷,这是太夫人让端来的。”
顾正臣严肃起来,认真回道:“陛下,一年内是建立在朝廷全力支持的条件之下,即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物有物。若要人不给,要钱没有,要物拖延,莫要说一年,就是五年,十年也未必可以解决。”
不过考虑到奴婢是私有财产,这也就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