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楼左右歪了歪脖子:“可不是,能开创这种锻体术的人,定是武学大家,不讨教两招说不过去。”
顾正臣看着郭梁家的“祖坟”,里面只不过是个空棺,石头坟旁边就是一条山路。
林四时看着顾正臣,沉重地说:“一开始,我是想逃。可站在山林里,回想这些年来,我始终难以睡个安稳觉,时常坠入噩梦,回想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子侄,白日里看着他们悲伤的目光,而我,是一个苟且偷生的人!!我要与噩梦有个了断,我要收敛族人的尸骸!!所以,我决定陪你入山!”
贺奉、周信等人敬佩顾正臣的勇气。
张培、姚镇下马,杨亮、韩强止住马车,跳了下来,杨亮拉开帘子,顾正臣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众人齐声。
王良指了指前面的石头坟,有些疑惑地问。
阴影之下,风吹起森冷。
十八名军士,整齐行礼。
顾正臣应下。
顾正臣摆了摆手:“无妨,他是本地猎户,这次的向导。”
林四时回头对顾正臣说道。
作为地方里长、老人,需要监视地方,出了大事必须尽早报给县衙。京军来这里,也算是大事一件,不盯着点,这些人也不放心。
赵海楼肃然道:“都已清楚。”
顾正臣依旧有些疑惑不解:“那为何又要欺骗你的家人,说是逃难去了?”
赵海楼附和着:“俺也一样。”
京军神策卫,从五品的副千户,带兵将领,竟然对一个七品知县行礼?
这情况看着,怎么看怎么怪异。
武城山并不是什么高山峻岭,最高峰不过百丈,大部分都是平缓的山丘、密林。
林中时不时会窜出一些小动物,顾正臣见军士有些沉闷,过于紧张,便笑道:“诸位箭术如何,若能打几只兔子,晚上岂不是有些野味?”
林四时将蓑笠摘至身后背着,拿起长弓与三股叉走向顾正臣,赵海楼、王良上前护卫。
顾正臣见张培、姚镇取来背包背起,见赵海楼、王良等人准备妥当,便看了一眼林四时:“林猎户,走吧。”
站在山口处,顾正臣看了看杨亮、郭六等人,转身看向山内,两侧是起伏的山体,山口如同山不曾愈合的伤疤。
林四时挠着后脑勺,听着这群军士的话,他们似乎在等一个武学大家?
句容有这样的人吗?
赵海楼拿出官凭文书:“京军办事,莫要惊慌。”
顾正臣微微点头,看向杨亮、韩强二人:“这些战马交给贺庄里长负责,不得出半点意外。另外,自明日起,你们二人分出一人,带个里长,轮流在山口处等待消息。”
顾正臣下令。
还有,他们为何称顾正臣为顾先生,而不是顾知县?
顾正臣一身短装,腰间挂着一柄剑,颇有一番儒袍将军的味道。
王良沉声说道。
“谢顾先生!”
“找我切磋?”
“等,等谁?”
赵海楼安排两名军士跟在林四时一旁,自己则与王朗跟在顾正臣左右,至于张培、姚镇,则跟在顾正臣身后侧。
贺奉、周信等人也不知所措。
林四时很是疑惑,另外,这群军士出现在此处,是为了什么?
远处的道路上传来动静,七八人小跑过来。
贺庄的里长贺奉、周信、郭六与两名老人,三名甲长都到了此处。看着军士与战马,贺奉、郭六等人有些震惊,连忙上前询问。
林四时抬头看去,只见远处来了一辆马车,左右各有一骑跟随。
顾正臣反问。
郭六目光躲闪,不敢直视。
“神策卫军士,参见顾先生!”
王良认真地点头:“没错,我等在京军中训练,用的便是先生所创锻体术,时日虽不长,但已有不少长进。待出山之日,定要与顾先生切磋一二。”
郭六见军士弓刀齐备,不由地皱了皱眉,问道:“敢问军爷,此番来贺庄是为了何事,我等也好有个准备,提供些许助力。”
林四时看了看赵海楼等人,苦涩地说:“太爷昨日可没说会请来京军协助,我已做好必死准备。若真折在山里,家里人以为我还在逃难,心里有个挂念,有个念想,日子总还过得下去。若是他们知道我人死了,没了,他们心里就空了。那些空洞洞的眼神,太爷没见过!!”
顾正臣敬佩林四时,打量着林四时手中的家伙。
赵海楼眼神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一队守护顾先生,提防周围,二队拿出弓箭,猎杀点动物。”
林四时看到王良弯弓搭箭,一只奔跑着的兔子被射翻在地,不由得暗暗吃惊,京军中的副千户,果是不凡!
军士提着白兔,将箭还给王良。
顾正臣很是满意,看这些人的箭术并不弱,寻常军士虽不如王良那般从容,一气呵成,但也多能在瞄准跟随之后一箭命中!
有他们在,安全应无问题。
顾正臣看着山林,嘴角带着笑意,徐徐说道:“狩猎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