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阫在黄昏时入滕县城,一起推过车、运过粮的邓泉看到顾阫,刚想上前打招呼,王富贵就找上了顾阫,拉扯着顾阫去了家中。
顾正臣看向李义,好大的官威,只不过你这么恐吓我的证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邓泉跪道:“县太爷,非是小民不愿告官,而是当年滕县尚未有知县啊……”
啪!
李义一拍惊堂木,厉声问:“既当年看到,为何不告官府!知情不告,依律也是重罪!你可知罪?”
顾正臣紧握着双手,心头的愤怒与杀意涌动。
王富贵欣然点头:“回县太爷,确有此事。”
李义郁闷了,不过邓泉说的倒是实情。
顾正臣看着王富贵,不由得敬佩,还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邓泉感恩顾阫在运粮途中给自己讲述儒家经学,一直想等顾阫走出王家后能好好叙叙旧,结果却看到了顾阫遇害的一幕。
许多事虽已明了,但李义还必须走一遭,更不能直接问顾正臣谁可能杀害了顾阫,一旦顾正臣说出名字被坐实不是,便是诬陷,诬陷也是一种罪。
王富贵平和地说:“不过后来官府划拨给王家另一块地,王家就再没找过顾家,在去年顾举人中举时,王家还曾登门致歉,拿出四十贯钱资助顾举人赴京赶考。王家与顾家关系,颇好。”
黄琳与王富贵说了什么,邓泉躲在远处并没听到,但黄琳看着王富贵将血船洗干净,处理了现场,却若无其事地离开,这是事实。
你一定要睁大眼看清楚了,这堂上有人皮的虚伪,人心的狡诈,人性的丑陋!
李义接着传黄琳。
王富贵上堂,跪下行礼:“小民见过县太爷。”
颇好,颇你全家啊。
“呃……”
顾正臣从围观的百姓中走出,上前拱手:“父亲顾阫无端被害,沉尸水塘多年,还请县尊缉拿真凶,还顾家一个公道!”
未来的你,一定要守住本心,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官!
李义深深看了一眼顾正臣,心中暗叹:
顾正臣,你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能在短短半日之内,找出作“兔子戴官帽”之人,可见你心思缜密、能力出众。
邓泉坚定地回道。
李义微微点头,再拍惊堂木:“抬顾阫骸骨!”
李义嘴角抽动,王家逼迫顾家还债时,自己可是看了的,自然知道王家是什么货色。
这次顾阫惨案,是你的悲剧,也是你的试炼。
皂吏抬骸骨上堂。
仵作当堂讲述一番死因,矛头直指“仇杀”。
李义将目光投向邓泉:“在顾阫尸体发现后,你来报官,说亲眼看到过当年行凶场景与行凶之人。”
黄琳当堂交代,当时发现王富贵杀人,为了收敛钱财,消除隐患,这才收了王富贵一半家产,找人将顾阫的名字加在了死人名册上。
李义看向面如死灰的王富贵:“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富贵咬牙说:“他们都是诬陷于我,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杀了顾阫!”
顾正臣冷冷地看着王富贵,恨不得上前掐死他:“你想要证据是吗?我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