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砸门声传入王家庭院。
下人跑来刚开出一条门缝,门就被粗暴撞开。
班头陈三秀手持牌票,厉声说:“奉县太爷命,请王家家主王富贵走一遭。”
王家下人不知所措。
王富贵正在喝茶,看到班头与皂吏闯来,猛地起身,茶碗跌落而下,啪的一声,砸碎在地上。
“王富贵,县衙传唤。”
陈三秀亮了亮牌票,随后伸手:“请吧。”
王富贵脸色有些苍白。
自从昨日黄昏顾阫的尸体被发现,王富贵就心神不宁,只隔了一夜,县衙都调查到自己头上了!
没证据,他们没证据的!
父亲顾阫在徐达大军攻克大都之后的两个月返回滕县,只不过因为途中腿受了伤,耽误了几日,并没有与其他人一同回到滕县。
李义目光微微凛然。
县衙升堂,威武声中,衙役手持水火棍咚咚捣地。
王富贵在水塘边拿石头砸死了顾阫,并命人将顾阫的尸体沉入水塘最深处,还找来石头压镇。但在处理满是鲜血的木船时,遇到了典史黄琳。
李义强压怒火。
王富贵一脸无辜:“县太爷,王家可是良民,怎么可能会因十亩地而害一人?”
贪婪、奸佞、构陷、无耻,都会在这里上演。
事情过去五年了,所有证据都毁了。只需一口咬定不知情,县太爷也奈何不了我!
王富贵看向邓泉,脸上掠过一丝惊慌。
大明刚开国那会,根本就没多少文官,京官都缺,何况是地方,一些地方县几年没知县属实正常。当然,没知县,不代表没典史,没主簿,没县丞,这些官员在开国之初代行知县权的情况并不少见。
大明规制,秀才、举人见官无需行跪拜礼。
邓泉回忆起当年事,轻声道来:“那是洪武元年十月的一天晚上……”
李义顺势询问顾正臣,顾阫生前与谁有仇,得听之后,厉声喊道:“传王富贵!”
“你是说衙门中有官吏参与了谋杀顾阫一案?情况如何,从实说来!”
李义点了点头,看向门口:“传人证!”
邓泉走上堂,跪下行礼。
邓泉不等李义再发问,直言:“小民迟迟不敢告官,实是因为衙门中有官吏参与其中。小民一旦告官,必身家不保。如今县太爷廉明,处事公正,小民这才敢作证。”
李义头戴乌纱,身着青色团领衫,威严端坐,惊堂木一拍:“传原告。”
李义审视着王富贵,看了一眼主簿、县丞等人,沉声说:“王富贵,顾阫被害,沉塘多年。据顾正臣所言,你曾与顾阫有过田产纷争,这可属实?”
何况每次堂审都有百姓围观,这也是朝廷教化、威慑百姓的一种方式,不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讲明白,百姓可能无法信服。
“没错!”
李义清了清嗓子:“如此说来,你是不会因田产纠纷一事加害顾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