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衡遇见那郝萌之兵,是在这图县附近?”
曹操手持马鞭,指向隐隐显露出几分轮廓的县城。
他身下骏马毛色雪白,雄鬃飘扬,四蹄镶着一圈丹黄,步伐矫健有力。
“正是。”
种平头回注意到除了赤兔外,对上自己没有任何异常的马匹,不由得细细观摩几眼。
这马眼神犀利,闪烁着精芒,脖颈上矗立着一丛高耸的鬣毛,仿佛军中旌旗,傲然拔地而立。
胸腹宽广,肌肉峻实,每一步都带来沉重而有力的踏击声,犹如击鼓之音。
曹操手持马鞭,轻轻抚摩着骏马的脖颈,马儿瞬间回应,骨骼牵动着强健的身躯微微颤动。
“曹公此马,观之非凡。”
种平笑着夸赞,临近许都,兖州仍旧是平静无波的模样,他想着亲友近况,心下多少要轻松些。
“哈哈哈,此马名为‘爪黄飞电’,取其蹄黄而速疾,奔驰如电之义。”
曹操对于自己身下骏马,也是极为欣赏满意,他抚上胡须,双眼微眯,一边轻轻拍着马颈,一边也多看了种平身下马匹几眼。
“……伯衡所乘之马,才是难得一见,我亦得过不少良驹,却也不曾见过有这等雄姿的骏马。”
他对于种平所乘之马,也是好奇已久,毕竟这样神骏非凡,毛犹龙鳞,驰骋如腾云的马匹,怎么看也不该是籍籍无名的凡马。
只是种平似乎甚爱此马,每逢出行奔袭,唯做此选,即便闲暇,种平得空也常常至马厩中陪伴此马,少予他人接触机会。
是以曹操虽数次想问询,却总寻不到好时机。
今日难得种平不在军中随行,主动与自己并骑,曹操自然也乐得借夸赞自己爪黄飞电的名头,顺势询问关于种平身下之马的事情。
这马双目如电,锋芒逼人,无坚不摧。
曹操曾听闻跟随种平入长安的军士赞扬这马狂奔之时骏影疾飞,宛如电光激石。
尽管未亲眼见过这马奔驰的模样,但单听这形容,结合眼前骏马健硕的肌肉,便令人心驰神往。
种平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告诉曹操,这是他从吕布手底下白嫖来的赤兔马吧……
种平自骑着赤兔马入了东郡,心下亦知,赤兔对于他而言,就是个烫手山芋。
毕竟哪天要是真碰上吕布,两人在战场上打个照面一瞧:
嘿,你马不错,现在我的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多少有点,微妙的,当面ntr的感觉……
种平倒是也想过把赤兔送人,但是一来,一般马对上他,多少有点犯怵的意思,只能靠他发挥主观能动性强骑,路上不时就给他抖两下子,实在遭不住。
二者,以他的条件,的确找不到比赤兔更好用的马了,尤其他后面那几次奔袭,全靠赤兔马扛造,普通马是真受不了那个强度。
像是先奔回徐州,又往兖州赶的哪一次,纵然是赤兔马,也没办法一路不停,中途种平还是被迫换了匹马,让赤兔得以获得休息。
然而就那一次换了马,让对方直接累死,也可能是摔死在了许都城门口后,种平仿佛获得了什么debuff。
哪怕强骑,一般的马也会疯狂抗拒,完全杜绝了他送走赤兔的可能性。
“此马……”
种平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如实告之,还是想法子编个由头搪塞过去。
“不瞒曹公,这便是从前吕布的坐骑,赤兔。”
他仔细一寻思,觉得还是不要对曹操说谎比较好。
“……这是赤兔?”
曹操脸上短暂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
“是啊……”
种平目光游移,心虚地垂下眼帘,默默揉了揉赤兔脖颈上那层短而刺挠的鬃毛。
没办法,身高所限,种平只要骑着赤兔狂奔,必然被其飞扬飘逸的鬃毛糊一脸,太过影响视线……
不得不说,被种平剪短了大半鬃毛的赤兔,粗略看上去,的确与其曾经的形象判若两马。
也就是赤兔颜值的确够高,否则……
一直等入了图县,两个人才从相顾无言的诡异沉默中解脱。
种平先前虽说是在图县周遭与郝萌战了一场,却不曾入得县城之中,因此对于这图县,种平还是陌生的。
自从在北海,经了孔融那一番“摧残”,种平对于宴席一类的交际,可谓是敬而远之。
他一见图县县令大老远就毕恭毕敬站在外头迎接曹操大军,心下便觉得不妙。
等到对方话里话外透漏出已备好餐食相待的意思,种平立刻脚底抹油,只说要处理公文,眼中多少流露出些抗拒。
曹操睨了种平一眼,看破不说破,他难得见到种平吃瘪,故作沉吟,多欣赏了几眼,真觉出种平打心底不愿意,才笑着挥手,让种平先休息去了。
图县县令眼见曹操对待种平颇为亲厚,种平年龄又小,心下揣测种平可能是曹操族中子弟,不敢怠慢,单独派出县丞引着种平入传舍厢房之中。
种平一路想着曹洪那边的消息,说是已经过了泰山,途中倒是遇到几路匪寇,吕布却好似彻底在兖州销声匿迹了一般,未有半点消息传出。
送去徐州的书信也尚未有回复,种平虑及路途,也不以为异,只是若是到了许都还没音信,多少还得麻烦曹操出面。
种平努力想了一圈,他的交际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能算小,但跟青州的臧洪,那交集的确不能算是多。
若是明日依旧无回信,便唯有劳烦康成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