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军报,微微眯起双眼,细细阅读其中的内容。
帐内虽燃着炬火,却依旧难以抵御从缝隙中渗入的寒气。
种平往披风中缩了缩,只觉得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也太急了些。
他默默等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也是泛起阵阵焦虑。
曹操盯着那军报中的短短几行字,看了许久,终于放下军报,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事非元让能料,近日天气骤冷,风寒是常有之事,元让又逢暴雨,天有不测风云,非人力所能更改也。”
“当务之急,是速商议出应对之法,传信给元让。”
曹操面色严肃,他心知以夏侯惇的性子,多半是直接散去病重士卒,可如今既要入兖州,这法子却是下下之策。
种平想了想,言道:“此事急切,当即刻设法采取临时相应之策。不若先以皮草、热汤慰劳士卒,暖身御寒。再分遣军中医士前往诊治,以救治病者。”
“但今日看来,此等严寒境地之中,恐怕这方法只能短暂难维,不知曹公可有持久之计?”
种平恭谨地建议。
曹操微微一笑,赞许地点头:“伯衡言之有理,临时之法固然重要,但更须持久之计。”
“可令军中医士搜寻周围的村庄,寻觅草药,先集中重病之人,优先给药,若有余下药草,亦可备不时之需,且命士卒多加操练,强身健体,以抵御严寒……”
“军报上言,元让已入兖州。伯衡且来,同我看着兖州地图,为元让另择一行军之路,勿需再行险道,只以入县城为先。”
种平心中一动,立即接过:“曹公所言甚是,只是风寒一起,难免扩散,恐难以遏制。”
“平以为,可令军中医士对其他未染士卒进行密切观察,一旦发现疑似风寒之兆,立即集中分隔管理,避免剩余士卒染病。”
种平神色郑重。
“若有士卒病情危急,即刻派遣疾行之人,将其护送至附近县城之中,寻求更深入的医治。”
“虽说已至寒冬,平本不该多心忧虑,只是……”
他抬眼望了望曹操,欲言又止。
“平担心,行军途中,难以医治士卒,病况是否会加重暂且不提,若是元让未能妥帖安排伤病士卒……”
“恐引发营啸啊。”
种平倒并非是有意夸大,在他看来,伤病不仅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亦会影响精神,加上数日行军,本就辛苦。
夏侯惇要是草草处理此事,即便当下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往后行军途中,若是再有类似之事,难免引起士卒愤慨。
曹操闻言,又是一阵沉默,他先按下此事,转而提起吕布。
“元让军报中言,未闻吕布消息?”
种平点点头,吕布既已派郝萌去袭陈留,便不该遮掩什么行踪,而且趁着曹操尚未回军,光明正大地劫掠一番才是。
夏侯惇竟然一丝消息未得,倒显得有些古怪。
“吕布此举必有所图,不可掉以轻心。先传信回去告诉文若,继续加强守备,严密监视兖州动向。”
种平点头称是,接着又道:“曹公,是否该应当请荀令君派遣斥骑去濮阳和陈留侦查?”
曹操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暂且不必。此刻情况未明,派遣斥骑过去只会招致吕布警觉。只需文若守住兖州,稳固根基,等待时机自做决断即可。”
他再度拿起那封军报,眉间难掩忧虑之色。
“……只希望元让不要轻率冒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