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种平便被送上马车。
太史慈因城中安置黄巾,正在城内休息,曹洪一唤,便将人唤了过来。
他带着医者和种平身边的两个护卫,点了一千人,急开城门,向兖州方向而去。
种平在马车上昏昏沉沉,不辨时日,等退了烧,已经是十日后,将至兖州境内。
他方清醒,便得自太史慈口中得了几个消息:
一是吕布投了河内的张扬。
二是曹嵩最终没熬过去,曹操对外宣称曹嵩伤重而亡,檄文征伐陶谦。
刘协沉默数日,最后降诏追究陶谦为黄巾开方便之门,坐视兖州遇袭的责任,疑陶谦似同黄巾有所勾连,给曹操攻徐州除了报私仇外的大义之理。
种平醒来时,曹操已亲率大军入了徐州。
“这几日劳烦先生替平诊治。”
种平抿抿唇,他感觉统哥在给他保命这方面的确是不留余力。
他这两天虽然病重,却能隐隐约约听随行的医者,也就是樊阿,给自己下了数次准备棺木的“病危通知”。
种平愣是在缺药少眠的情况下,凭着临行前灌的一碗药吊住了命,不仅没死成,甚至只用了十天就从满身死气恢复成面色惨白,能说能动的模样。
樊阿看种平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
他好歹也是师承华佗,自己开的药是什么功效,他还不清楚吗?
种平能活到现在,压根就说不通。
依着他的诊断结果,种平刚出都昌城那会儿就该咽气了。
他看出种平先天不足,生来体弱,面对曹洪时才会干脆说出让种平尽早归乡之语,若是换作个身体稍微强健些的,他也不会妄下断语。
可种平这身体也太虚了。
他行医这许多年,还是
樊阿看种平的眼神都在发光,饥渴得仿佛饿了十几年的乞丐,种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总觉得这人下一秒就要掏出刀子把他给解剖了。
不过樊阿明显没有变态到这地步(换成他老师就不一定了),他只是盘算着要拿什么借口,好留在种平身边,近距离研究种平的神奇体质罢了。
“不麻烦,不麻烦。”
樊阿不动声色,偷偷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我观少府,似乎有不足之症,若是不及早调养,或许会危及日后……”
种平当然听出樊阿的意思是,可以留下为自己温养身体,但他在樊阿眼神下,怎么坐都不自在,真是如芒在背。
只是他转念一想,这位可是华佗先生的高徒,若是能留下樊阿,还怕勾不到华佗吗?
所以硬生生压下被当成小白鼠看的不适感觉,勉强一笑:“那就……拜托先生了。”
樊阿笑得见眉不见眼,拍着胸脯向种平保证:“少府尽管放心,有我在一日,定能保证少府活得更长一日!”
种平心说别了吧……
他起码还能再活个二十年,但是樊阿……这是真不知道活了多大岁数啊。
“子义,我等何时能至许都?”
种平探出半个身子,他一动便觉得背上那伤口痒痛得厉害,何止是像万只蚂蚁在骨髓中爬行?简直是数万枚钢针在他骨头缝隙中搅动似的。
他克制不住溢出些呻吟,伸出手就想去抓,却被樊阿手疾眼快地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