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曹洪时刻关注着榻上动静,这会子看种平眼皮颤动,张口喘息,赶紧推开医者凑到他脸旁,低声呼唤:“少府?少府!”
种平似乎使尽力气,终于微微睁开眼,眼中空茫茫一片,不知在瞄何处。
“啊呀!”
他为着装病,是真让虎子将他背后伤口生生撕开,又以冷水泼身,因此医者诊出的革脉并非假象。
他受这一遭,本有些昏沉,再被医者口中的针灸疗法吓了一次,真觉得一股冷气渗入躯干,阴寒入体,四肢发冷。
曹洪不唤他姓名也就罢了,这一声强行提起种平精神,他“啊呀”一声后,竟觉得头脑发热,整个人迷迷糊糊,看不清眼前景象。
“少府……”
曹洪是真被吓到了,他看种平脸色差得不成样,心下慌了神。
曹操送他出行前,曾私下嘱咐过他,关照种平同许都的往来,若是举动有异,便提前传信归许都,尽量拖住种平行动。
曹洪清楚,种平自流落至东郡到如今,即便为曹操画计,却依旧并未归属于他曹氏麾下,现今刘协入许都,正是敏感时刻,若是种平站清队伍,于曹操和刘协都能产生不小影响。
刘协仗着有种辑拥护,种平又素来向汉,拉拢种平的机会本是最大,然而不知他是否是脑子进了水,硬是将种平往外推。
他似乎是笃定种平无论如何不会反叛自己,有恃无恐。
曹操却觉得这是个难得一见,可以将种平收入麾下的时机,要是日后刘协回过神,发现他最能倚靠的唯有种平,自己恐怕再难下手。
现在他能拿着叔侄情分套着种平,可这并非是长久之计,若是能让种平主动辞官,确定下从属关系,方能让他放心。
曹洪就是带着保护种平,同时监视他是否会彻底倒向刘协的目的而来的。
“……子廉?”
种平抬起脸,有气无力询问:“此为何处?”
曹洪听得种平唤出自己,先是一喜,等听到他问地方,大惊失色,复扯回医者。
“少府怎地气色越发差了?可得活……痊否?”
医者被推来扯去,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只是碍于曹洪威势,忍气吞声继续为种平诊脉。
“沉按实大弦长,坚牢不移。”医者按住种平的背部,“是阴血暴亡之危候。”
这“暴亡”二字一出,屋内众人都变了脸色。
“现在施针也迟了。”医者摇摇头,“北海缺少药材,硬吊着也不是法子,若是能归乡……”
曹洪哪里听不出这医者的意思是,送种平归乡入土。
他沉着脸,起身踱步。
“吾府犹有药,或可一用。”
孔融弱弱开口。
“……我连夜送少府回许都,也许还能有法子救。”
曹洪走了三个来回,终于还是种平的安危占了上风,他也赶不及先往回传书信了,当务之急是先把种平治好。
“将军。”
刘备姗姗来迟,他的住所跟种平方向不同,得到消息也要晚得多。
“少府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