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平生无可恋地躺在榻上,他觉得这场景无比熟悉。
“所以说,你除了利用洪灾,还有没有其它计策?”种平默默裹紧被子,往靠墙的地方缩了缩。
戏志才一点也没有抢占了种平空间的自觉,四仰八叉地躺着,悠然自得:“要有别的,我也不说这计策啊?”
种平贼你妈惆怅,别人穿越怎么着也能配个智谋80加的谋士,怎么轮到我就只有个不着调的戏志才?还是仅一晚限时使用。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想想……关键还是黑山军啊,要是能摸清楚对方的行动时间……”种平瞄了眼系统栏的天气预报,“现在是四月中旬,若我是黑山军,估计会选择在雨季前下山袭击。志才,以往这些年,东郡一般是何时开始进入雨季?”
戏志才翻了个身,背对着种平爬起来:“约莫就在几日后了,这般看来,李逵等人不仅是踩盘子的,还是留在东武阳当耳朵的。”
种平瞳孔地震。
不是,戏志才你这么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满嘴黑话,还这么熟练?合着伱以前还真是个恐怖分子啊?
戏志才完全没料到自己几句话给种平带来了如此巨大的震撼。
他自顾自的说:“伯衡身上没有酒香,我实在睡不着,还是同奉孝睡着舒服,可惜奉孝不在,否则我三人同塌……”
种平:“你是不是不跟人一起睡就睡不着?”
房内诡异地陷入沉寂,戏志才安安静静拨弄着灯草。
“我们继续说黑山贼……”
“啊,所以我说中……”
“闭嘴!”
戏志才虽然不打呼噜,可是他磨牙,还满身的酒酸味啊!白天还不明显,晚上窗户一关,这味道是真上头。
种平贴着墙,拿被子捂住鼻子,睁着眼睛又是一夜没睡,差点“汪”的一声哭成个两百斤的狗子。
穿越十多年,什么场面他没见过?
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
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委屈,连续两晚上不给人睡觉。
“郎君可需婢子服侍?”
檀女照常询问,心中却并不抱着种平会唤她入内的希望,然而她话音未落,便听得屋内传来种平有气无力的声音。
“麻烦了,直接进来吧。”
“诺。”檀女欣喜非常,此刻能入种平房内服侍,那以后……离得到郎君的垂爱,还远吗?
随后檀女就被种平苍白憔悴的模样震惊了:“郎君,婢子知晓郎君心忧农事,可也不能如此糟践身子啊!若是郎君出了什么差错,婢子该如何是好?”
种平没脸说自己现在这鬼样子是因为曹操和戏志才,他慢吞吞洗漱完,推开门迎着凉风一激,头脑霎时清醒。
“无事,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种平咬牙切齿,好半晌才平复下心情,“大公子醒了吗?”
檀女虽不知种平因何要询问曹昂,但还是回道:“大公子此时应当在前院读书。”
“小先生寻昂?”
种平刚欲开口请檀女带自己去前院,门外布帘一抖,曹昂那极具辨识度的公鸭嗓,就跟在帘子后面一同进入了屋内。
“哪有先生寻弟子的道理?不知小先生今日要教学生哪篇经典?”
曹昂有模有样地对着种平行了弟子礼,然后凑近他身边,压低声音请求。
“若是应付不过父亲的考察,吾命休矣!还望先生救我一救。”
种平心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怎么,你也要骗我上楼,然后抽梯子?
“知之愈明,则行之愈笃;行之愈笃,则知之益明。”种平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大公子可上过实践课?”
曹昂:不知为何,后背隐隐发凉……
事实证明曹昂的预感并没有出错,阴沉沉的天空孕育着雨意,空气潮湿得仿佛伸出手一攥,就能挤出水滴。
戏志才望着躬身田间,笨拙收割麦子的曹昂,默默远离种平。
“你是怎么骗大公子下地的?”戏志才百思不得其解,能让曹昂这么听话的,在他印象里也就只有曹操和丁夫人。
“什么叫骗?这是课程的一部分。”种平拍拍身上的土,他刚刚下地试过改良麦钐的效力,想在两天之内收割完所有麦子,还是很简单的。
等麦子脱粒装仓,未成熟的制成青料后,就可以专心对付黑山军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