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平,种伯衡,见过大兄。”
种平率先败下阵来,他觉得自己不开口,曹昂估计也不会开口。
虽说按照身份,无论如何这自我介绍也应该是曹昂打头。
然而种平毕竟比曹昂小上一岁,年龄上没占到优势,再说客随主便,这还是曹操的底盘上呢。
能苟则苟,这点小事我也就不计较了。
硬要说的话,我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多岁,曹昂岂不是得管我叫叔叔啊……
种平这般想着,更是不计较曹昂此时的失礼。
曹昂原先被种平这“太史令”的身份惊到,一时间没有做出回应。
这时看到种平不仅不在意,反而卸下身份,主动进行自我介绍,谦逊得不像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凭借家室关系硬买下个官名的纨绔。
曹昂既愧疚又敬佩,觉得种平也是不拘束于俗礼之人,倒生出些志趣相投的意味来。
“曹子脩,见过太史令。”曹昂为人率性热枕,既然知道自己有错,便也果断向种平行了平民拜见官员的大礼,一腔歉意也就包含在了其中。
种平被吓了一跳。
不是,你说就说,跪下来拜什么,真不至于啊。
他赶忙扶起曹昂:“大兄何故行此大礼?平固不敢受。”
曹昂脸涨得通红,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误会了种平人品,倔劲儿上头,硬是要把这礼数做足,给种平磕上两个。
种平被搞得焦头烂额,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曹昂非给他磕这头不可。
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曹老板也是,就由着你儿子胡来,真要磕下去了,叫个什么话?
种平没法子,只得强行结束这一话题,转而双袖平伸,扣住双手,向曹操深深躬身行礼。
“叔父,平灵光乍现,似乎有了更好解决雨涝之事的办法,不知可否借叔父笔墨一用?”
曹操难得见到曹昂吃瘪,正感兴趣地想要多观望观望,回去后和丁夫人调笑几句。
听得种平突然提出抗涝之事,心中猜测这是他想要躲过曹昂较真的托词,但见种平神色认真,不似作伪,因而也直起身,收敛面上笑意,严肃道:“笔墨在此,伯衡用便是。”
曹昂还跪在地上,腰都弯下去一半了,种平刷刷几步就跳到曹操面前,躲过了曹昂的一拜。
“雨涝?”曹昂一惊,果然如同种平所想,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直接从地上站起来,凑到桌案边,目光随着种平笔尖而动。
种平先是将麦笼、麦钐,麦绰这三样东西的形状画出,又仔细标注好各自的使用方法:要如何凭借,如何发力等等。
“待到麦子抢收完成,剩下未到成熟时间却又躲不过雨涝的小麦可以制作成青贮,即将收获的小麦全株青料切碎后,封闭存储,可以做成饲料。”
“这种青料对喂养马匹,耕牛大有裨益,放置的时间也足够长,若是拿去同匈奴交易,想来换得足够粮草熬过一季,也是不难的。”
“趁此时机便可以着手修缮水利平以为东郡地势平坦,不适用于坡陵蓄水。”
“若是可以整合漕渠,成立‘渠社’倒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嗯,之后平会将‘渠社’事宜写成文书,请叔父过目。”
种平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叔父不必担忧减少沟渠后运水困难之事,平有一物,可解旱季输水之困。”
曹昂目瞪口呆。
这,这位小先生不是太史令吗?怎么如此精通水利?父亲究竟是上哪里找来的人才?
总感觉,这位小先生好像是万能的,无论问什么都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等等,这么说的话,若我拜小先生为师,那岂不是……
曹昂:好像突然找到了逃课的正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