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坚持道:“请孙师伯不吝赐教。”
“若是站在季君琰的立场,那很好说,太微绝无可能被司空絮威胁,他那个人,你应该清楚,连天道也不会畏惧。”
“若是站在你的立场,那我便不知道了,太微所修之道近似于无情道,感情太淡漠了,这辈子我只见一个人牵动过他的情绪,至于其他人,他多半会冷冰冰给你来一句’大道无情‘。”
“可以牵动师尊情绪的人?”陆执蓦地笑了,他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云羡舟?”
听到这个名字,孙坚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回过了头,声音难得的有些不悦:“不要跟我提这个人。”
“为何?云羡舟再怎么覆雨翻云,他也已经死在师尊剑下了不是吗?”陆执道,“孙师伯历经大风浪无数,何必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讳莫如深。”
“何况,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如果面对如此境地的人是他,师尊会怎么做?”
“陆执,你这是自苦。”孙坚苦笑了一声,声音又缓和下来,“别看你如今也是大弟子,但云羡舟是唯一一个让太微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徒弟,如果是他面临如此境地。”
“恐怕太微会一剑毁了判罪台。”
即便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陆执还是下意识握紧了微凉的手指:“既然如此,师尊当年为何要杀他?他是真的十恶不赦,罪该万死吗?”
”陆师侄,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
孙坚冷声道:“他当然罪该万死,太微对他恩深义重,寄予厚望,我苍穹山拿他当做未来的掌教培养,可他放着铺好的青云大道不走,偏要自甘堕落,研习魔道,致使修真界生灵涂炭,他不该死吗?”
如果青云大道当真走得通,谁会愿意自甘堕落?
这句话在心头一闪而过,几乎要脱口而出,又被陆执强行克制住了。过往观念根深蒂固,孙坚又是长辈,他今天的话已经够多了,不必再做无谓争执。
再说云羡舟又不是他什么人,还占尽钟楚寒全部真心关切,他何必费心为对方争辩。
他毕竟是人,而非草木顽石,他有喜怒好恶。
他为什么不可以不喜欢云羡舟?为什么一定要站出来替对方说话?
他只关切真心关切他的人。
他当然没有能力毁掉判罪台,可不等于他没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