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凉意的风吹动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神院度掏出有着银质表链的怀表,指腹轻轻一按,表盖打开看了一眼转动的指针——安室透还以为那只是一个装饰用的道具,没想到还真能用来看时间,然后轻声说道:“差不多了。”
“等等?雅文邑?”一直没有出声的库拉索终于消化了所有的情报,惊诧中带着些许不安地说道。她是在近两年才成为的朗姆的心腹,之前与雅文邑的交集并不多,但她记得很清楚,朗姆对于雅文邑的存在……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你的疑问是什么,不过这还是在结束后去问朗姆比较好。”神院度单手合上表盖,将其放回了马甲的口袋中,然后微笑着提点道,“你最好再离远点,顺便堵上耳朵。”
下一秒,巨大的轰响在寂静的夜里是那样的突如其来,火舌在掀起的烟尘和向下倒塌的建筑中冲天而起,仿佛将清凉的月光都烧灼上了一抹橙红,连带着琴酒墨绿色的虹膜似乎都染上了晃动着的瑰丽的色彩。
他的嘴角上翘,缓缓拉扯出了一个冰冷的弧度,体内流淌着的血液却相反的带来了些许沸腾的灼热:“你在等什么?库拉索。要是被那群闻着味的猎犬逮了个正着,你就准备来上一场大逃亡吧。”
库拉索的心头一紧,她看着被爆炸弄得一片混乱的泥惨会,悄无声息地朝着她之前打探好的关押的地方摸了过去。
说到底泥惨会其实更倾向于传统意义的□□,也就是说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不少人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在意识到其中一条出路被堵死之后,因为害怕被困死在里面,众人纷纷朝着“仅剩”的那个出口转移。在这种氛围之下,即使是再理智的人也会被混乱、拥挤、焦躁的气氛所感染,即使一部分头目能想起那个据说能够让他们获取很大利益的家伙,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什么东西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呢?
“好极了。”基安蒂舔了舔嘴唇,瞄准了一个连滚带爬地从出口跑出来的人,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他脸上的那种劫后余生,但就在她想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却被神院度一脸无奈地阻止了,“你做什么?雅文邑。”
“你还记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神院度无奈地叹了口气,“是要找回被朗姆弄丢了的资料。”
“那又怎么样?”
神院度真的要对琴酒表示同情了,难道这么长时间,琴酒手底下就没有一个能动脑子的吗?“理解一下普通人的恐惧,基安蒂,你这样做的话,想要将他们从基地中逼出来就难了。”
“哈?一旦资料被某个人带在身上跑掉了呢?”
“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我以为我们的外围成员不是吃干饭的?”神院度看着下方逃窜的人群,不紧不慢地说道,“感谢泥惨会将基地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吧,这么点时间他们是跑不远的,而如果东西没在他们身上的话,那就更不用管了。”
“那我们今天来是做什么的?”基安蒂满脸的不甘心,整整四个狙击手,到现在为止就只有诸星大开了一枪,刚才还说要比试,结果现在看来,干脆就夭折在了襁褓里。
“谁知道?”神院度的声音中都带上了笑意,“可能是某个人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想想看可真是轻松,只是‘游山玩水’就白得了百分之三十。”
如果朗姆在场,说不定他们就会看到他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景象,可惜现在他们听到的只有嗞啦的电流音,朗姆好似消失了一般,没有给神院度乘胜追击的机会,想想居然还有点遗憾?
“这么说……”在短暂的安静过后,赤井秀一的声音幽幽的、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我不战而胜了?”
“啊啊啊啊!你这家伙!”
神院度表情自然地拿下了耳机,假装没有听到基安蒂的怒吼和出现频率极高的他的名字。他看着握紧双拳,似乎蠢蠢欲动想要表现的安室透,轻言宽慰道:“别心急,你们的定位本来就不一样。”
安室透低下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整个人都浮现出了一种微妙的不甘:“您会不会觉得我没有用?”
神院度的手指抵着下巴,眼神透露出了一丝古怪,琴酒更是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安室,示弱得太刻意了。”
安室透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懊恼地揉了揉头发,在一瞬间的颓废之后,他又很快打起了精神来:“真的有这么差?好吧,我只是在想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就远远地把我落在了后面?尤其是诸星大,想想就让人不爽!”
“半真半假。”神院度无奈地说道,重点全都在后半句吧?他看着,省得到时候朗姆借题发挥。”
安室透的眼睛一亮,他稍微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然后朝着神院度郑重地点了点头,转头就朝着下方走去。
神院度看着安室透的背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沉吟片刻后,忽然手心向上朝着琴酒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