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戴着帷帽,阻挡了所有表情,但徐柔还是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连忙将人搂到怀里:“不怕不怕,我们换……”
话没说完,余光扫到熟悉的身影,她顾不上说别的,连忙将傅知宁拉进了屋中。
两人动作极快,百里溪上来时,只看到一片衣角飞速闪过,下一瞬房门便关上了。他停下脚步,好一会儿都没动。
厢房里,徐柔摘了傅知宁的帷帽,便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她顿时心疼不已,握着女儿冰凉的手不停地搓,直到指尖回暖才松开。
“不怕的知宁,我们已经将房门关上了,他不会知道你在的。”徐柔低声安慰。
傅知宁渐渐回神,抿了抿唇问:“娘,我是不是很没良心,清河哥哥以前对我那么好,我却……”
“知宁会变成现在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对吗?”徐柔温柔打断。
傅知宁沉默片刻,再开口有些含糊:“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仔细想想,无非就是他杀人的场面被她撞见了,按理说她更小的时候也见过菜市口杀头,不该怕成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
而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一是心里始终觉得,自己是毫无道理的恐惧,怕被人知道了,会觉得她小题大做,二来则是因为……他单方面的决裂,一直是她最难以启齿的事情,单是想起来,都觉得无地自容那种。
眼看着她又要哭,徐柔连忙安慰:“没关系的知宁,别多想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幼时的情谊,本就该越长大越淡,即便百里家没出事,你们之间男女有别,也总有彻底分开的那日,更何况他现在过得很好,你也不错,这就够了。”
傅知宁在徐柔的安抚下逐渐冷静下来,却还是因为百里溪可能在外头而心神不宁。徐柔正不知该如何哄她时,外头突然有人敲门。
“各位客官,要点菜吗?”是小二。
徐柔顿了一下,叫莲儿去开了门,小二讪笑着进来:“实在对不住,小的来晚了,本该早些来的,可也没办法……您几位知道掌印大人吧?就是宫里那位……他临时要走,小的只能先去送客。”
“你说他已经走了?”徐柔眼眸微动。
小二连连点头:“刚走,应该是宫里临时有了什么事。”
徐柔微微颔首,点了几个菜后笑着看向傅知宁:“这下总好了吧?”
傅知宁勉强笑笑,又蓦地生出几分惆怅。
另一边,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上,赵怀谦幽幽叹了声气:“好不容易去吃顿好的,菜还没上就走了。”
“你府上什么好的没有?”百里溪神色淡淡。
赵怀谦斜了他一眼:“我就想不明白了,她吃她的,咱们吃咱们的,互不打扰就是,何必还得避出来?”
“今日她生辰,何必惹她不快。”百里溪倒是平静。
赵怀谦笑笑:“行吧,你总有道理。”
百里溪没有言语,等马车走到无人的地方时,却突然叫车夫停下。
“怎么了?”赵怀谦以为有埋伏,顿时紧张起来。
“……我回去?”赵怀谦有点没听懂。
一瞬之后,赵怀谦被推下马车,一脸无言地看着马车折了回去。
傅知宁这顿饭,一直到后半段的时候胃口才好起来,徐柔见她与莲儿说说笑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吃过午膳,又去城外踏青,玩到傍晚要回家时,傅知宁还不肯回,还想去街上走走,徐柔索□□给她一个荷包。
“我得去查账,没空陪你了,你和莲儿去玩吧,多挑些喜欢的。”徐柔叮嘱。
傅知宁答应一声,便带着莲儿去街上了。
街角,百里溪将车帘掀开一角,静静看着主仆二人。
两人先去买了许多吃食,吃饱之后才开始慢悠悠地开始挑衣裳首饰。百里溪坐在马车上,安静跟在她们后面,直到两人进了一家成衣铺。
皇城脚下非富即贵,总有一些铺面卖的东西,是寻常人买不起的。方才徐柔给荷包时,百里溪是见过的,所以不必想也知道,这俩人连里头的一方手帕都买不起。
他静了片刻,同车夫说了几句话,车夫答应一声,扭头便进了铺子。
成衣铺内,傅知宁看着一条烟纱裙不可思议地问:“多少钱?”
“回这位小姐的话,三百五十两银子,您若是要的话,小的给您包起来。”小二殷勤道。
傅知宁嘴角抽了抽,默默放下裙子:“不必了,我再看看别的。”
刚说完,小二就被叫走了,傅知宁趁机拉了拉还在看衣裙的莲儿:“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