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己都不怕死,下面的人又怎么会怕?”柳铭淇道:“古往今来,打仗就只有几个要点而已。主帅不怕死是第一位,主帅赏罚分明是第二位,军士上下一心听从指挥是第三位……有了这些,再加上一些额外因素辅助,想要打败仗都难。”
当年李陵五千步兵和匈奴八万人打了整整二十来天,杀伤了三万多敌人,不就是靠了这些吗?
倘若是骠骑大将军留下来的部属们没有那么多小心思,怎么可能让这位英才大将就这么冤屈的在匈奴老死?
又有我大明的戚武毅公,区区一万人的戚家军,杀得倭寇和北蛮屁滚尿流,不也是靠了这些吗?
包括岳武穆公的岳家军,同样也是如此状况下出来的绝世精兵呀!
许多人以为岳家军就相当于我们的子弟兵,那你真是想多了,岳家军的军法之残酷,完全是当世最严苛,所以才能创造出那么一支根本不属于那个时代的精兵来。
苗炎是读过兵书的,也知道很多的率兵之法。
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那种知识爆炸的年代,没办法将古代将领的成功融会贯通,所以对柳铭淇的话,不是那么的赞同。
但这并不妨碍他听进去了。
为什么?
柳铭淇之前提议的那些东西,有一个是错了的吗?
现在他再三的说起,苗炎也觉得可以做一下准备。
哪怕是这些人仍旧不堪大用,但万一战事吃紧的时候,他们不也是可以顶上吗?
反正只要是为了挡住东瀛武士,保护老百姓的平安,他们的牺牲要是有价值。
别怀疑。
法家的人就是这么心狠,关键的时候,绝对不把人命当人命。
所以苗炎当即点头:“好吧,殿下你这么说起,那我们就试一试吧!”
柳铭淇颌首道:“今天晚上我就把写好的训练方法和阵法给您送过来,顺便再着急一群中层将领,我跟他们说一说。”
“好!”
苗炎答应了下来,却又问:“这套训练方法和阵法,殿下是也要给刘总督送去的吧?”
“不。”
少年否定道,“他不一定会用,而且也不一定重视。只有苗大人你这边,才是我最好的试验品。”
苗炎一听都忍不住笑了,“敢情我还值得被利用一些!”
“法家自然是最容易实验我的办法的。”柳铭淇想了想,道:“比如说,我的这个阵法和训练方式,一切皆以严厉的法令为基础。作为主帅,杀伐果断是最基本的,慈不掌兵。”
“具体说说呢?”苗炎来了点兴趣。
“埋伏作战,遇贼不起及起早者,兵士杖责,队长斩!”
“临阵诈称疾病者,斩!”
“临阵抛弃军器者,斩!”
“临阵闻鼓不进者、闻金不退者,斩!”
“临阵退缩者,允许队正割兵耳,屯长割队正耳,军侯割屯长耳,校尉割军侯耳。收兵回营,查无耳者,斩!”
“临阵作战,一人退却则一人处斩,全队退却则队长处斩,队长殉职而全队退却则全队处斩!”
“杀平民冒功者,斩!”
“奸银妇女者,斩!”
“行军作战途中,拉家常煽动乡愁者,斩!”
“冒领军功者,斩!”
“嘶~~~”
饶是苗炎自认为铁石心肠,听到柳铭淇的连续这么十个“斩”,头皮也在发麻。
大康军队的法令,苗炎了解得清清楚楚。
他晓得想要训练好一支军队,一定要有充足的训练和令行禁止的规定。
但从来不晓得,一支军队居然需要遵守以上那么多严苛到残暴的法令。
每一条都不是什么处罚,直接就是斩杀、斩杀、斩杀!
稍微胆子小一点的人,恐怕听到都已经吓死了吧?
他苦笑了一声:“你这究竟是在练兵,还是为了杀人啊?这么严苛的法令,谁愿意当兵?别说是这边江南的人,就是禁军的军士,恐怕面对这些苛刻到极致的军令,也会心生不满吧?”
“当时严酷的军令肯定不行,但如果加上充足的奖励,那就不一样了。”柳铭淇笑道:“大人,在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为了一点吃的就不要命的人,有的是为了家人能吃一口饱饭就愿意去死的人。只要我们给的酬劳得当,五千人绝对不愁数量不够!”
苗炎看了看柳铭淇,转而又叹了一口气:“殿下,你是因为在西邱村看到那些可怜的妇孺的遭遇,所以才性情大变的吗?像是这样的感受,是不可能出现在你这样的皇家贵胄的心中的!”
“也许是老天爷给我的指示吧!”
柳铭淇笑着扯出了鬼话。
不过在这个古代世界,连苗炎都没办法来反驳他。
毕竟德王殿下的智慧天授,那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